第五章 迷失的靈魂(1 / 3)

天空灰蒙蒙的,雲層壓得很低很低,放佛隨時可以擠出水來,清風呼嘯,給這個微冷的早晨更添了一些涼意。我上了第二節課,覺得回去也無聊,就和幾個老師站在辦公室門口看學生們陸陸續續下樓做課間操。

隨著音樂的響起,學生們懶洋洋的開始扭動身體,課間操本來是充滿了青春活力的,但學生們做起來,就感覺像一群生病的孩子,軟綿綿的,無精打采的。我一個班一個班的掃視,差不多都這樣,偶爾有幾個認真的學生,做得還比較認真,不過也隻是少數。

這時,我看到電子班男生最後麵的一個男生做的操很奇怪,覺得他的動作太僵硬了,感覺像一個木偶,又像一個機器人。多留意了一下,突然覺得這個學生有點陌生,我們學校本來就不大,所有學生幾乎都認識,隻是這個學生感覺好奇怪,覺得見過,但很陌生。我正想問其他老師那個學生是不是新轉過來的,那學生就抬起頭看著我。我在二樓,他在操場,彼此間相距不下四十米,但他看我的眼神還是讓我心裏一震,看起來那麼清晰,有一種不甘的感覺直通我心底。我碰了一下我旁邊的付暮雨老師,說道:“你看電子班那學生,做操像個木偶。”

暮雨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白了我一眼說:“程楓,你又出現幻覺了?哪兒有像木偶的學生,隻有一群沒吃飯的綿羊”。

他這麼一說,我再看過去的時候,真的就沒有那個學生了,可能又是我的眼花了吧。不過剛才看到的又那麼真實,那學生染了微紅的頭發,在學校是明令規定男生不能長發怪發的,他的紅頭發也是我剛才關注到他的原因之一。話說這樣的學生應該所有老師都認識,怎麼會沒看到?

突然我想起去年,我們帶著部分學生去廣東打寒假工,去了沒多久,學校發來通知說有個高一新生在家生病去世了,讓我們在工廠一定要保護好學生,去世的那學生好像叫什麼雄。平時很調皮叛逆,不僅隨時跟老師頂嘴,還留了一頭微紅的頭發。當時我們除了感歎生命無常,也不能做什麼。今天看到那做課間操的男生,突然讓我想到了那個已經去世的學生,是我突然聯想到了什麼?怎麼會想起他來呢?

我很懷疑自己又看到所謂的鬼怪了,很可能又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吧?這兩天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些神經大條的感慨,也沒那麼害怕了。學生做了操之後,我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準備弄一個學生考評衛生的表格,我的辦公室此時隻有兩個人,我們教導主任和我,她不知道在忙什麼,也沒管她的,自顧自的弄表格。

過了一會兒,感覺有人在我背後站著,擋著了我的一絲光線,我條件性的轉頭去看。看到剛才那個學生站在我背後,臉上顯現出一種肉眼可見的病態,而且十分蒼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就那麼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剛想說什麼,突然想到他很可能不是人,要是我跟他說話,教導主任肯定得說我對著空氣說話,那樣就尷尬了。

我對他點了點頭,起身往外走。他跟著我,腳步很僵硬,就像四肢都被什麼固定了似的。來到男廁所,上課時間廁所沒人,我靠著牆點了支煙,他低著頭站在我麵前一直沒說話,還是那麼直直的看著我。我抽了兩口,鼓了鼓勇氣問道:“同學,你叫什麼雄來著?”

他聽到我的問話,眼神變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氣息很微弱的說:“老師,您認識我?”“我以前聽說過”,這不是廢話嗎?老師認識學生沒什麼好奇怪的,加上這學校本來就不大。不過他的意思可能是當時我沒有上他們班的課,認識他有些奇怪。所以我隻能說我聽說過。他點了點頭說:“老師,我叫陳耀雄,”我沒說話,等著他說下去,就又抽了口煙。他繼續說道:“老師,我在外麵遊蕩好幾天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無意間看到一個同學,好像以前是認識的,就跟著他一直走,走到了學校,不過我感覺他們看不到我,我問那些同學我怎麼回家,可是沒有一個人跟我說。”說完他好像顯得很落寞的樣子,想想也是,不知道怎麼回家,這才是悲哀的吧?但我又想到,回家了又能怎樣?看到父母每天愁容滿麵,掛念自己不幸的兒子,隻能在清明期間給他上墳掃墓,這樣才最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