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麼說這樣不害臊的話啊!”傾城又害羞了,轉而對我道,“花姐姐向來都是這麼說話的麼?”
“何止!她對你已經很害臊了!”我被她的害羞著實逗樂了,還真沒見過像她這樣一說話臉就紅的女子,突然又感歎起來,這樣害羞的人在這吃人的後宮,要怎麼生存啊!我真的該罵自己了,最近像個怨婦一樣,動不動就是心理一通感歎,為了打消我這個念頭,我繼續問她,“顧姐姐怎麼就一個人?同屋的人呢?”我沒法叫她傾城,這名字一叫我就想起二姐。
她望著我,本來有的笑意一下子就收回去了,突然她眼裏閃爍出一絲淚光,我看出她在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怎麼像要哭了啊?有什麼事和姐姐說,姐姐幫你解難!”含意又擺出了大姐姐的架勢。
“我……”她剛開口,眼淚就下來了,“她們……”接著就默默抽泣起來。
“好了好了!不哭啊!”含意輕輕拍著她,“這兒人多,哭了會讓人笑話的!有什麼事情你就告訴姐姐,眼睛哭腫了被韋公公看見了,遣你出宮怎麼辦?”
含意這招果然有效,傾城立刻嚇得憋回了眼淚,我拿出絹子替她擦幹掛在臉上的殘淚,柔聲道,“同屋的姑娘欺負你麼?”
她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慢慢道,“同屋的濮陽汀芷和濮陽琬芷都是南榮將軍的表侄女。濮陽家在我們卞州又是有名的大戶。我知道她們出身高貴,不敢和她們爭。可是她們……”
“她們欺負你了?”我一聽到南榮將軍就一陣不痛快,我總覺得姐姐的死和他們南榮家脫不了幹係,敢對姐姐下手的人,來頭必定不小。而四大家族中隻有南榮將軍和爹爹有舊恨,何況在後宮他們家又有太後撐腰,因此南榮家的嫌疑最大。
“嗯……她們說我像個病胚,還取了個不要臉的名字!昨個晚上還在屋裏讓我服侍她們洗腳。我不敢不從,濮陽琬芷又說水太燙,一腳踢翻了……”她話還沒說完,已經泣不成聲了。
“什麼濮陽亭子、濮陽腕子的啊!說別人名字不要臉,她沒事在‘亭子’裏麵光著‘腕子’就要臉啦!什麼叫病胚啊,妹妹甭怕,你要是病胚,她們姐倆就是賤胚子!”含意沒聽完就差一點暴跳如雷了,“什麼雜種能這麼欺負人啊!我算是見識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出來了,連鳥人都出來丟臉了!”
我暗笑含意罵的過癮,但是突然察覺她聲音過大過激了,院子裏的人都朝我們三個看過來,我用手扯扯含意的衣襟,示意她不要太衝動。
“哪個賤人敢叫本小姐名諱!嘴裏還說不幹不淨的話!當真不怕死了,不知道我表姑父是誰麼?”看來含意的罵聲不僅吸引了看熱鬧的,也吸引了當事人。
人群中突然走出一青一粉兩個穿宮衣的女子,看相貌實在不敢恭維,竟生的方頭大耳賊眉鼠眼虎背熊腰,我當場就驚呆了,汀芷、琬芷,真真糟蹋了這麼柔美的名字。心中不禁好笑,這南榮將軍的表侄女生成這樣,也能選進宮?想必地方官員和後宮總管的錢袋都鼓成了金山了吧!
“你表姑父是你表姑父!這裏是後宮,他再大本事總不能閹了自己來助紂為虐吧!”我聽這兩人說話毫無城府,並且又是南榮將軍的遠親,量她們也鬧不出個什麼,便決定給她們一個下馬威。
“妹妹這話說的太對了!”含意連忙拍手稱快,“莫非她們的表姑父真是在這後宮裏當值的太監總管?咦,那也不對啊!那你表姑媽是做什麼的?”含意真是有推波助瀾的作用,立刻接了我的話茬子延伸。
話一說完,周圍一片笑聲,一群女人的笑聲最為可怕,她們要顧及自身的儀態,自然不方便哄然大笑,隻是竊竊私語,指指點點地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