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錦心各種忙裏偷著樂的時候,有客不請自來。
“徐太太,你好,我是誌摩的朋友。我叫黃子美。”門口站著的中國男人。
幼儀也表示疑惑,但還是側身將黃子美請進門,溫和的問他需要喝點什麼。
“徐太太不忙不忙……”黃子美也疑惑,聽徐誌摩抱怨說自己的妻子是個不懂情趣的鄉下土包子,可是在他看來,窗明幾淨有條有理的房間裏,嫻靜溫婉的女主人坐在新鮮的野花旁,有一種令人安靜舒適的祥和感。雖然衣著簡樸,可與外麵新新的女學生或者是交際花比起來,也有著毫不遜色的風韻。
閑閑的扯了幾句,感覺到徐太太似有猶疑,卻不焦灼。暗讚她的大氣,有些同情她的遭遇,但是既然受徐誌摩的委托,還是直說罷。
“他想知道……”黃子美輕輕皺著眉頭,好像正在一字不漏地搜索徐誌摩說的話那樣頓了一下說,“我是來問你,你願意不願意做徐家的媳婦,而不做徐誌摩的太太?”
幼儀轟的一聲,難以自持。錦心牙齒癢癢,恨不得怒插徐誌摩雙目,真是可笑,號稱是西化的赤子之心赤子之情的徐誌摩也就是個沒有擔當的自私鬼罷了,不想擔自己為父的責任要張幼儀墮胎,他就不知道在基督教裏墮胎是禁止的?還徐家媳婦誌摩太太?連親生父母的贍養義務也想甩手不理!真是幼稚自私到令人齒寒!
幼儀沒有立刻作答,匆遽中她聽不懂這句話的含意。“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懂。”
“如果你願意這麼做,那一切就好辦了。”黃子美深重地吸了口氣說,“徐誌摩不要你了。”
錦心揩揩眼角,壓抑住幼儀噴湧的淚意,“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麻煩你同誌摩說一聲,他的意思我知道了,讓他抽空回來一次……就好,謝謝。”
極會察言觀色的黃子美立即離開,合上門,幼儀哭出來,“他竟然找人來羞辱我!錦心,你為什麼不讓我把他罵出去!”
那是當然,這種活哪個有人願意幹?“幼儀!罵一個傳話的有什麼用!他要幫你不一定,要碎嘴毀你名聲分分鍾!把徐誌摩騙回來看我怎麼給他點顏色看看才是正經!!!”
隨後抓緊時間,隻剩戰袍,錦心逮著老裁縫用自己和幼儀都不怎麼靈光的英語比手畫腳,“您看我比較胖,所以裙子的肩線往裏收一收會不會更好看……”
老爺爺聽沒聽懂不知道,倒是慈眉善目的認真聽。說得錦心手舞足蹈口幹舌燥,硬是死皮賴臉大馬金刀的坐在老裁縫家裏一起喝下午茶,期間從不間斷的描繪自己的戰袍藍圖……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做結婚用的禮袍,幼儀悄悄的歎息,誰又知道其實是離婚用的“禮袍”呢。隻是她還是不好意思,因為錦心比劃半天的戰袍在她眼裏不過是西洋人家裏女郎穿的白色睡袍而已!原來她的意思是不如自己在家做好了,結果深深裁壞了兩匹布,在錦心一副“我們認命吧”的表情中敗下陣來,隻好出來“獻醜獻醜”。
回家後猶賊心不死的錦心第二天扛上畫板碳素筆跑到康橋邊畫模型,也不管碰不碰得上徐誌摩這茬事,就是要在建築的優美線條中尋找自己創作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