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好久不見(1 / 2)

“這是最後一盤餅幹了,不許外送!”錦心把曬在陽台的餅幹收回,“芬妮不在家,你們兩就知道折騰我!”

威廉和彼得相視一笑,“媽咪你也吃!”

“媽咪不吃。”錦心笑笑。

“吃完餅幹了?”

“意猶未盡……”威廉捧著她的臉,三年了,這個男人也遵守自己的意誌,除了觸摸她頸部以上的皮膚,完全沒有逾矩之舉。

要狼遵守柏拉圖式的愛情怎麼可能?她知道,他在等她答應。

“有心事?”威廉看出錦心的異樣。

“有點累……”

“徐誌摩的事情?”

“嗯……”錦心其實不知從何說起,三年了,徐誌摩早已回國。因為威廉的幫忙,徐誌摩的動向一直未斷過。

詩文頻現報端,更引起一場場其論戰,辦了日後名聲大振的“新月社”,還與眾好友接待詩人泰戈爾……其中就有年近二十的林徽因。

輾轉中聽來與模糊的記憶有出入,記憶中兩人從劍橋相識後徐誌摩好像就和林徽因在一起,事實上並非如此,十六歲的林徽因並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對徐誌摩的追求並沒有多少回應。真正的回應出現在共同接待泰戈爾訪華的時間上。哪怕破壞徐張婚姻的誘因是林徽因,錦心也不屑把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當成情敵,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徐誌摩。

徐林兩個人若能再續前緣,錦心無話可說。祝福談不上,隻覺得徐誌摩那樣的人就不配得到幸福。

難道是怨念太重?徐林之戀再次無疾而終,林徽因和未婚夫梁思成去美國留學。

令錦心吃驚的是,口口聲聲說愛的徐誌摩也很快的愛上了陸小曼,感覺說不上來,故技重施還是一直未變?他要他一個人的自由不夠,還要別人的自由——錦心原來一直以為陸小曼和林徽因一樣待字閨中,可真實的曆史是——陸小曼與徐誌摩相戀時,同時也是王賡將軍的妻子,更駭人聽聞的是,王賡與徐誌摩還是朋友、梁啟超的座下弟子!

朋友妻,大可戲?

男小三?!

然後國內震驚,這是一條不折不扣的醜聞,解決的方式——徐誌摩選擇與陸小曼結婚。就在國內都譴責他倆的同時,徐誌摩又選擇留陸小曼一人在中國,自己避走風頭,到歐洲尋訪泰戈爾!

“依舊沒長進……反正他沒責任感沒擔當、視道德於無物也早有領教,可是我不想讓他看到孩子……他不配!”徐誌摩要來歐洲,徐父寫信敦促徐誌摩看一看他鄉的兒子。錦心擔心的是這個。

“錦心,其實他也並非十惡不赦的壞人,且不說劍橋對他的評價不錯,他在中國引發的論辯中他也不曾惡語傷人,平日裏隻是個頭腦聰明也知道自己很聰明的任性長不大的孩子,何必置氣?”錦心像炸毛的貓——“我就是那種討厭的人越看越討厭的人!你對得起全天下於我何幹?你對不起我,我就絕對耿耿於懷錙銖必較!”

“可這是在和你自己置氣!”威廉也有些動怒。

“那又如何?仇恨陰暗也是我的一麵,你不喜歡明說,要走來得及!”錦心終於肯麵對自己對徐誌摩難以言說的厭惡——說白了就是對一切打著以“愛情”的名義傷及無辜的人!幼稚、自私、貪婪,用“自由、愛情”來包裝人性的醜惡……讓她想起過往,那些晦澀的日子漫長艱難,獨自養傷,從未與人訴說,可是大千世界誰沒有一些難以啟齒的傷痕。其實現在說出口,也一定有人不屑一顧,隻有你自己才知道,傷在自身時,那是怎樣的痛徹心扉血肉模糊。

“錦心,這些都是執念,隻會讓你不快樂!”

“不不不,威廉,你不明白,多年來我與仇恨相依為命,或許某天分道揚鑣,也決計不是現在。”

“就連我愛你也不能?”威廉悲哀,表情泄露些許痛苦。

錦心垂下眼簾,“……抱歉。”

此刻的沉默中不再是溫柔與體諒,錦心知道威廉的不理解,“還記得我問過你喜歡我什麼?長久以來我知道自己的成長的殘缺的,賭氣的要把自己變成一個看上去活力十足的快樂的人,曾經一度也瞞過自己,可是我始終知道我從來沒有從陰影中走出,我不會愛,也不會有人愛。你的追求讓我吃驚,原以為你隻是在獵奇……有時候我也會惶恐,你愛的是假裝的那個我,萬一有一天你知道我陰暗、偏執,你會不會離開我?”

“所以你的選擇就是敝帚自珍?”威廉咬牙,汗珠大滴大滴的落下。

錦心明顯感覺到威廉扶著她肩膀的手異樣的高溫,另一個房間裏傳來“砰”的一聲,是彼得!錦心一著急,掙開威廉的手,威廉卻一反常態的軟軟倒下!

另一個房間裏的彼得和威廉一樣,眼睛裏蓄滿了淚水無力的趴在地上,“媽咪……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