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清瞧見她眼中的邪佞,頓時汗毛直冒。
“太孫妃有何妙計?”老皇帝洗耳恭聽。這丫頭鬼主意多,相信她會有很好的解決方法。
“妙計啊?沒有,不過拙計倒是有一個。”
“是何拙計?”
“那就是聽風樓損失多少,一磚一瓦,一沙一土,一樹一草,甚至包括醫藥費,人的精神損失費,誤工費等等,都由當初不查明真相就汙蔑聽風樓的宰相大人支付!”懷瑾一口氣說完,笑看龐清。
龐清氣得臉色抽搐,這分明是要龐家傾家蕩產!
“荒唐!這方法未免不公,若傳出去,朝廷還有何威嚴可言!”皇貴妃怒斥,就算龐家有了上百年基業也不能如此揮霍。
“皇貴妃娘娘,按您這麼說,是否殺了人後不必償命?朝廷若是這樣做,傳出去會比沒有威嚴更好聽嗎?而且,何不說這是宣傳朝廷‘嚴以律吏,寬以待民’的好機會?”懷瑾談笑自若。
“你……”皇貴妃被說得無言以對,這賤人總是能說出一套套的理來,可惡!
“龐清,朕覺得你做事是越來越糊塗了,你說說,此事該如何辦吧?”老皇帝很聰明地讓龐清自個選。
“回皇上,臣……臣同意太孫妃的方法,臣願賠償聽風樓所有損失。”龐清隻能忍痛割愛,本來以為可以趁此機會讓聽風樓為自己所用的,沒想到反而受製於人。
“秋離楓,如此,你可滿意?”老皇帝問道,對這秋離楓有著強烈的好感。
“皇上英明,草民很滿意。”秋離楓溫和客套的說,既然答應她來這一趟就該做好。
“好,既然你難得進宮一趟,不妨就留下來用午膳吧。”老皇帝提議。
秋離楓有些意外,遂頷首婉拒,“謝皇上好意,草民吃慣了粗茶淡飯,還請皇上見諒。”
懷瑾也沒料到皇帝老頭會突然來此一舉,習慣性地看向祈天澈找答案。
“我也不知道皇爺爺打的什麼主意。”祈天澈俯首在她耳畔道。
“無妨,既然來了就由朕帶著走一走吧,皇太孫和太孫妃陪著就行了。”老皇帝說著就動身,已是不容拒絕。
秋離楓無奈,隻能跟上。
恭送皇帝離開後,皇貴妃陰險地眯起眼。
“王奇,你在那秋離楓身上瞧見了誰?”
“回娘娘,細看,他的臉型有點像已故的昭德皇後。”王奇小心翼翼地回道。
“何止是臉型,就連嘴也像,你看到沒?”
“娘娘,隻是巧合罷了。”王奇安撫道。
“不不不,本宮還是覺得不安。王奇,你可還記得花蕊當年死的樣子?”
“記得,當年花蕊是意外落入鏡湖身亡。”突然提起當年被自己親手推入湖中的花蕊,王奇覺得背後發涼。
“你找個理由派人去鏡湖打撈東西,記住,別驚動任何人。”也許,當年花蕊死後極有可能還留下了什麼。
“是。”
……
老皇帝和秋離楓走在前頭,基本是老皇帝問,秋離楓答,然後便是沉默。
身後,祈天澈看著隻顧剝瓜子吃的女人,
“為何隻是要宰相賠錢?”他趁機同她說話。
“先挖空他的錢,再來是他的權,不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沒錢了他那些鬼不都是散了。”懷瑾得意地笑道。
“不愧是‘生財先生’。”他寵溺地輕揉她的小腦袋。
“你怎麼知道?”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她就是傳遍大街小巷的生財先生?
“日曜國的人離開當日是我去送的。”這小東西居然拿錢把人砸走,還附帶贈送了些生錢的小秘方。
“我也是才知道原來拿錢砸人是這麼的爽。”懷瑾心情美美噠,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在馬車上鬧的不愉快。
她也是根據日曜國的氣候和富有程度來決定那麼做的,因為他們差不多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的,根本種不了什麼,隻能靠山上別的國家沒有的東西賣給鄰國。
祈天澈看著滿腦子鬼主意的女人,今日在馬車上發生的事更加足以說明她決絕的性子。
所以說,她,不是能輕易留得住的人!
走到忠貞樓時,秋離楓忽然停了下來,望向那座三層樓閣,心中生出幾許惆悵。
“你識得這裏?”老皇帝詫異地問。
秋離楓收回目光,淡淡搖頭,“隻是覺得這上麵的字提得很好。”
[未容君王得見麵,亡其處而得其名。]
這句詞,小時候,父親曾親手教他寫過,隻是不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老皇帝望向那兩行字,滿臉悔恨,歎息。
仿佛還看到那抹身影從高樓上決然地躍下,以性命向天下人證明她的清白。
終於跟上腳步的懷瑾也跟著抬眸望去,隨即,眼眸微眯。
她一眼就隻捕捉到了兩句詞的前麵兩個字――未亡!
上次在忠貞樓隻顧著拆牌匾,沒來得及細看上麵的兩行字,現在換個角度正麵看去,不禁生疑。
莫名地,‘未亡’二字與她在黑珍珠上看到的‘謹言尚在’重疊在一起,這兩者似乎存在某種關聯。
還記得祈天澈說,皇後誕下的龍子是人身狸貓頭,因此被皇帝親手掐死,昭德皇後隕落。
祈天澈說那顆黑珍珠是當年皇帝賜給已懷有龍子的昭德皇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