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霧(3 / 3)

這一問問得突然,養父的話一時間尷尬的停在了那裏,臉也不看林,隻是低著頭一個勁地撓頭,嘟囔著說道:“這……這個十幾年前的事了,你已經問過我很多遍了,阿莨,我真不記得了。”

看著滿頭白發的養父被自己逼問得一副窘態,林心生歉意,每次這樣問,都是這樣的結果,

但越是這樣的結果,林反而越想去問,雖然十幾年前丟下自己前去美國的林之群讓她憤恨,但與這相比,林還是更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所謂死也經死的明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人給甩了,也有點太過窩囊了。這麼多年來,問這件事的次數不下百遍,而養母的刻意隱瞞,養父的裝糊塗,林自是瞧在心裏,卻從不點破,所以至今依然問不出個所以然。

林拍拍養父的肩道:“阿爹,記不起來就算了吧,我隻是看你想到了好多東西,才突然想問你的。”這時林瞧見養父緩緩低頭的同時降下了雙肩,如臨大赦。

剛到警局門口,便看到陳警官已經把行李箱放在了大廳裏,自己坐在箱子旁邊的椅子上玩著手機等待著。

下了車急忙趕過去的林不等陳警官抬頭,就開口道:“謝謝你陳警官,我收回我之前說過的不恰當的話。”

“嗨,不客氣,來得挺快啊,能幫到林小姐是我的榮幸,嗬嗬,這是?”陳警官看著旁邊的養父問道。

“這是我阿爹,謝謝你,陳警官。”林再次躬身行一簡禮。

“哎喲,林爸爸您好,”陳警官忙與養父握手,又朝林說道:“你千萬別客氣,抓賊是我們份內的事兒,這是你的行李,你查看一下對不對,”

在林查看的時候,陳警官又說:“這幫賊真不好抓,十分的狡猾,轉了十幾個巷口,要不是最近出了個大案子,城裏多裝了近一倍的監控探頭,還真不好找。”

聽到這話,林停下動作,快速地拉上行李。

思量片刻便起身,握著陳警官手笑著說道:“陳警官,要麻煩您再幫我一下,我想去浦山醫院查看一下今日的監控錄相,我有重要的東西被偷了,如果能幫我找到,我會很感激你的。”

“什麼?現在的賊也真是膽大,都下手到醫院去了,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抓賊我份內事,不用林小姐說,我車在外麵呢,走吧。”陳警官一邊握著林的手一邊彎腰提上林的行李箱,帶著兩人走向外麵停放的汽車。

上車後開了段路,碰上個別路段的堵車停住,直叫人堵得心慌,林怕趕上下班的高峰,會連路都走不動,在快入下一個轉彎的時候,忙問陳警官有沒有別的近道可以抄。

陳警官忙將車靠在路旁,一邊拿起手機回複信息一邊點點頭道,“有是有,但不是什麼近道,反而車程會長一點,”收起手機又指著前麵朝著兩人說道:“你看前麵不知道要堵到什麼時候,我說的那條路車程比現在這條路線要長一些,但也長不到哪裏去,隻要不堵車,說不定還能最快到浦山醫院,我們走那條路線吧。”

那條路上確實車輛不多,開得頗為順暢,走了一段路,陳警官開口打破沉默道:“這條路很順暢吧,我實話和你們說吧,這段時間全城警戒,隻要是連接出城的路,都會這麼堵,你看剛才那條。”說著用手指了指後麵,“也真是趕巧,偷你行李的賊正好就栽在這監控上麵了,還不光有監控,路也被封了,我估計連護城河都要被封掉,這下子這人非得長了翅膀才能飛得出去了,你說是不是,你們要沒事就不要出去了,出去會要走不少程序,煩都煩死了,像我這樣的性子,肯定受不了這些煩人的程序。”陳警官頓了頓又說“不過雖然麻煩,但是絕對安全,我經常聽我爺爺那輩人說起浦山,就當時浦山城那樣,你甭說抓人了,連人你都見不著幾個。”

陳警官說要追溯到以前,浦山還是座古城,據說也是更前朝哪個朝代的都城,整個浦山城在抗日戰爭年代被炮火打的千瘡百孔,洋鬼子更是在從這裏擄走了不少寶貝之後,一頓亂轟,險些將它炸平,待亂世平定,被戰火趕走的浦山人才慢慢地回來,一磚一瓦全部又都自己動手,勉強建了個殘區,不過殘留下來的那堆破磚廢瓦已經無從再去考究它的具體曆史了,到了近代這些年的大力發展,已讓浦山發展成為一個現代化都市,老一輩的人們依然津津樂道於這座古城的前身是某個帝王都城,也不管它是哪個朝代哪個皇帝,總能讓他們有一股莫名的自豪感。如今古城披上了現代化的外衣,外圍的護城河卻被保留了下來,遠遠的望去,好像一個浮在水中的島嶼一般,裏麵卻是高樓林立。

陳警官滔滔不絕的說著浦山的曆史,林雖然無意要聽進陳警官說的這些,但也倒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確實讓自己放鬆了不少,不再像堵車時的焦慮。

這時瞧見車子已駛進一處沒有設紅綠燈的老路,路兩旁種植著高大的榕樹,榕樹下其它綠化樹種的稠密,尤其顯得樹木茂盛。

卻是深秋,風一卷起,滿林黃葉四散的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整條老路像是在樹林中建造的一樣,雖不至於遮天蔽日這麼誇張,但卻好似捉迷藏一樣,叫人沒法看清路口究竟在哪一棵樹後麵,總歸還是要提著心眼,加些猜測。

所幸這條路上陳警官開的不算多快,足以應對所有行人的突發情況。

可就在車子前行進一段距離後,突然從前方相交的路口衝出來一輛快速行駛的TAXI,撞向了林他們這輛車,隻聽“嘭”的一聲,陳警官的車子前蓋已被撞的變形。

這一陣突如其來的衝擊,將林推向玻璃,頓時頭破血流,林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被擠入一條漸漸合攏的縫隙中,頭部就要被擠碎,耳中充斥著鳴響,什麼也聽不到。

時間仿佛變得緩慢,在漸漸模糊的雙眼中,林似乎看到了從TAXI中走出來一臉壞笑的吳厚,而在吳厚的身旁則是一臉痛苦的養父。

再難熬住,林昏死過去。

走廊空蕩的回響著腳步聲,浦山醫院之中,一個黑影正在快速地離開,留下身後一排排冒著青煙的已經癱瘓的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