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權者善於以玩遊戲的方式去圖謀私利。
和的弄權雖稱不上架空皇帝,但他恃皇帝之寵信,確實可以操攬大權,行一己之私。
英國使團副使喬治·斯當東在所撰寫的回憶錄中是這樣描繪乾隆與和的關係的:
和緊隨著皇帝禦駕後麵,當皇帝停下轎子差人走過來向特使慰問的時候,幾個官員跳過溝去走到和轎前下跪致敬。可注意的是,除了和中堂之外,沒有其他大臣和皇室親人等跟隨著皇帝陛下,足見和中堂地位之特殊。他是皇帝唯一寵信的人,掌握著統治全國的實權。這位中堂大人統率百僚,管理庶務,許多中國人私下稱之為“二皇帝”。這是三年前的情形,迨至乾隆退居太上皇之後,隨著乾隆體力、精力的衰退,對和就愈發依賴。
自從進入嘉慶三年,天象麈屢出現異常,清廷高級官員包括和在內都預感到要發生天崩地陷一類大的變故,盡管太上皇帝未被病魔糾纏,畢竟年事已高,用以支撐生命的命門火,隨時都可能被一股乍起的風所吹滅。對此和不能不防。雖然經曆喪子、喪弟、喪孫、喪妻等一係列沉重的打擊,和仍然要精神抖擻地出現在乾隆的麵前,既要充當太上皇帝的代言人,又要對太上皇帝的保健提出委婉的建議。人一步入老年就容易變得固執,更何況像乾隆這樣一位朝綱獨斷的太上皇帝!乾隆已經習慣事必躬親,為了不讓太上皇過於焦慮,他報喜不報憂,以至乾隆始終認為所謂白蓮教起義的“教匪將屆撲滅”。嘉慶三年八月在得悉四川總督勒保所謂生擒王三槐的不真實的奏報後(王三槐是到清營投降),誤以為掃平白蓮教“勢同摧枯拉朽,不日全可蕩平”,“而朕於武功十全之外又複親見掃除氛浸,成此巨功。”
乾隆對自己的身體相當自信,雖然在嘉慶三年冬至以後他就被風寒所侵,有時竟情不自禁地呻吟,有時還會神誌昏迷;盡管從嘉慶皇帝到和、福長安等近臣都竭力勸太上皇帝節勞靜養,但他本人並不這樣認為。平定白蓮教牽動他的心,除夕設在重華宮的筵宴以及元旦的朝賀大典他要參加,外藩使臣他要接見。一連幾天的勞累使得他興奮不已,到了大年初二又提筆寫下五律《望捷》。正當和為太上皇帝所表現出旺盛的精力由衷感到欣慰之時,恰恰就是死神一步步向乾隆逼近之際。
乾隆在退居太上皇之後,生活規律,起居有常,偶有失眠,默念幾遍佛家《七偈》即可,他在一首詩中寫道:
笑眾虛稱佛(官內以老佛爺稱太上皇帝),有心誠愧儒。消眠常背讀,七偈七嗚呼。
太上皇帝的身體雖然健康如昔,但他的聽力、視力卻在急劇衰退。他的左眼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變花,但他拒絕戴花鏡,因而到八十多歲以後,已看不了奏折。臣下奏章的副本要交給和,而和為了不刺激太上皇帝,使其健康進一步惡化,就采取報喜不報憂的辦法,致使許多真實情況被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