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從引起警覺到統一認識(1 / 2)

農產品價格暴漲是事實,這不容否認,也否認不了。分歧最大的是形成這種暴漲的原因,說得更直接一點就是:其中有沒有遊資參與炒作,或者說遊資參與炒作的比例多少;有沒有到嚴重危害我國農產品和農業領域安全的地步,是否需要政府出麵加以嚴厲打擊。

從這一點上看,這輪農產品炒作並不是一開始就引起政府高度重視的,其中有一個從引起警覺到統一認識的過程。這個過程不但有些長,甚至還出現過波折,乃至出現截然相反的觀點。

1 農產品價格暴漲牽動敏感神經

大蒜、綠豆等農產品雖然是生活必需品,但它們的消費量相對較小,需求量也有較大彈性,所以對物價上漲的直接影響有限。但是,絕不要小看了這種“有限”的作用就忽略了它的危害性。

正如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副主任彭森所說,這些農產品價格異動會有一種“示範”作用,會增強社會對通貨膨脹的預期。政府如果任其發展,必然會對管理通貨膨脹預期、穩定價格總水平、安定群眾生活等產生極為不利的影響 4,所以農產品價格始終牽動著敏感神經。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提高到這樣的高度來認識,更多的人對此見仁見智。在後者看來,小宗農產品價格炒作會不會對大宗農產品價格起傳導作用,並沒有什麼“確切”證據。

北京八裏橋農產品批發市場總經理趙爾烈認為,人為的價格炒作把大蒜種植麵積和產量減少帶來的供求缺口放大了,這是大蒜價格大漲的重要原因。國家農業部市場司巡視員隋鵬飛在2010年5月28日舉辦的新聞發布會上也認為,個別農產品由於產地相對集中、耐儲存、市場容量小,比較容易成為市場投機對象,但是大部分農產品是不容易被炒作的 5。他說:

進行炒作的都是小的投機商,不是主體。我國對於農產品市場有完備的市場調控體係和監管能力,個別品種想左右中國農產品市場特別是大宗農產品市場是不可能的。

可是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研究員李國祥對此持不同意見。他認為,雖然從整體上看炒作不是導致農產品價格上漲的主要因素,但個別品種的炒作仍然有可能會傳導到大宗農產品。他分析說:

從短期來看,炒作會影響人們對農產品價格的預期;從長期來看,不管是小品種還是大宗農產品,都需要利用土地資源,小品種的價格上漲,會導致其種植麵積增加,從而造成其他農產品的資源配置不足,最終影響下一輪生產周期的農產品價格。

而東方艾格高級分析師陳樹韋則從政府角度闡述說:

小品種的價格上漲會不會傳導到大宗農產品,還得看國家對大宗農產品的情況是否掌握得足夠清楚,並能夠采取提前應對的策略,否則再小的事情也會引起大的波動。

從遊資角度來說,拒不承認參與過炒作農產品是最“省事”的辦法。因為一方麵,遊資炒作與正常經營的界限很難區分,你奈何不得;另一方麵,即使你能確認遊資參與了其中的炒作,也很難確定究竟占多大比重,是否對社會經濟秩序構成危害。既然遊資炒作行為是和其他正常經營行為交織在一起的,那麼就很難說清孰輕孰重。

2010年1月14日,美國嘉吉公司全球副總裁康保羅在記者招待會上認為,2009年12月我國食用油價格的上漲其實是受到了石油價格上漲的影響 6——

2009年11月到12月,國際石油價格從每桶65美元上漲到80多美元,從而導致歐洲等地有更多的大豆被用在了生化領域,用以提煉汽油、柴油的大豆數量要遠遠高出用於再加工榨油的數量。食用油數量減少了,價格當然也就上升了。

除此之外,全球預期受金融危機影響的經濟複蘇加快,也推動了市場對大豆和食用油需求的預期。他深有體會地說:

要知道,決定農產品價格的因素太多了,比如天氣、農民種植的意向、物流運費、食品安全、生物能源開發甚至金融危機……

確實,要想認定農產品價格暴漲中有沒有遊資參與炒作,難度相當大。但有一點明確無誤,那就是無論是否有遊資參與炒作,農產品價格暴漲本身都是令人非常敏感的。

2 影響社會穩定必遭嚴厲打擊

農產品價格暴漲讓政府感到不安,糧價菜價不穩又讓百姓人心不穩,由此造成的結果是,政府是一定會出麵幹預的。

吉林省鬆原某糧油貿易公司負責人,在綠豆價格一路上漲的背景下,預料2010年依然會因為綠豆產量下降而引發市場囤積炒作,所以收購力度要比往年都來得大。即使綠豆價格上漲到了每斤8元的高價位,他依然沒有改變策略,而是在繼續收購 7。

而許多膽小的經銷商則過早地“見好就收”了,結果後悔莫及。內蒙古紮魯特旗某農牧業科技發展有限公司經理由於擔心綠豆價格上漲過快而被套牢,在2010年5月初綠豆價格每斤6元時就拋售一空,當半個月後綠豆主產區之一的內蒙古價格上漲到每斤10元時後悔不已,他說:“看著綠豆價格還能這樣漲,挺後悔當時沒多囤一點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