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同同怯懦地一小步一小步向後退,腦子裏像是有個火車開似的轟轟響得她一陣頭暈目眩,這就是她千辛萬苦、排除萬難回家的“獎勵”嗎?如果這就是結局,那她還費勁兒巴拉、提心吊點地活著幹嘛?怎麼不讓她也變成喪屍,那就一家團圓了。蘇同同咧開嘴嚎啕出聲,“媽呀”、“爸呀”的邊哭邊喊,滿心滿眼的委屈傾瀉而出,什麼喪屍、危險的全都拋在腦後,隻覺得天塌地陷,再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籠罩在光暈裏的喪屍也走出了陽光傾瀉的範圍,蘇同同的哭喊聲戛然而止,嘴巴咧得大大的也忘了閉上,鼻涕眼淚一大把地還掛在臉上,那樣子說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搞笑有多搞笑。眼看著那喪屍伸出雙手、滿臉恐怖地衝她撲了上來,蘇同同這才反應過來,“你誰呀?”一腳將那喪屍踹翻在地。
蘇同同咧嘴又笑又哭的,隻覺得籠罩在她頭頂的烏雲頃刻間散得一幹二淨,旁邊的喪屍也掙紮著站了起來,不死心地又朝著蘇同同的方向撲過去。
蘇同同此時心情大好,幹脆地抽出菜刀快狠準地一刀砍中喪屍的頭部,又將沾滿喪屍血液、腦漿的菜刀在他身上抹幹淨,這才有些迫不及待地衝進屋子裏。
剛剛是她當局者迷,有些顯而易見的事也被她忽略了去,此時再一回想,就有些恍然大悟了。她進屋子時,就發現屋子有很多東西都不見了,顯得有些空曠,明顯是被人整理後的結果。再說大黃,家裏平常也不會用鎖鏈將它束縛住,趕都趕不走的粘人得很。喪屍除了對大活人有著匪夷所思的食欲,平常和那些動物間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大黃也不可能憑空消失。答案顯而易見,蘇同同跑到主臥室,果然貴重的物品都不見了。蘇同同陸續跑到客廳、廚房、弟弟的房間,電視啊、冰箱啊、電腦啊......都不見了。
蘇同同搖頭淺笑,果然是她繼母的一貫作風。看來,父親帶著他的家人早有準備,走的不慌不忙,繼母還有時間和心情把家裏值錢的東西收起來才走。蘇同同心裏一時間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坐在地上愣愣地發起呆來,似乎什麼也沒想,又似乎感觸良多而堵成了一團。
時間逝去如流水,等蘇同同看起來若有所悟的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沉,無數個星星閃閃亮滴掛在夜空中,絢麗的好像是一場精彩的3D視覺盛宴。蘇同同一直來都不明白、也想不通,這場喪屍災難是為何而來,又是怎樣降臨的。在她的印象裏,那一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一切都和往日的每一天一樣稀鬆平常。當然,除了那一天她經曆了最好朋友的背叛。
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蘇同同的雙腿麻得又癢又酸疼,表情扭曲地站起身來,像是瘸了般慢慢地一瘸一拐地往她的臥室挪。走到房間門口打開門,蘇同同有些怔忡地走了進去,手輕輕地撫摸著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感覺到指尖澀澀的觸感,抬手一看,竟是厚厚的一層灰。房間的擺設還是一如她走時的摸樣,可惜,顯然平時並無人打理,顯得有些又髒又舊。
蘇同同嘴角露出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她還真成了多餘的,就好像地上的那塊兒蒙塵的白布......白布?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蘇同同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扯過來,就見上麵紅色的熟悉筆跡寫著:同同,趕緊到滿屯鎮去找我們,期待一家團圓!
淚水無聲地劃過臉龐,蘇同同緩緩將臉貼在那塊兒並不幹淨的白布上,即使上麵有幾個刺眼的高跟鞋印也不在意。
“嗬嗬,我就知道,爸爸怎麼會丟下我、不要我呢。”蘇同同恨不得馬上就飛到滿屯鎮去。想到昨天搭坐的火車就是去滿屯鎮的,心裏悔得不得了。一會兒又埋怨自己,怎麼就不知道買個手機用用,關鍵時刻掉鏈子了吧。
這時傳來一陣“咕嚕嚕”的餓肚子聲音,蘇同同才想起來,這早上她就隻吃了一包牛肉幹。算了,又沒有後悔藥賣,還是別馬後炮了。蘇同同收拾收拾心情,就著手準備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