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捏住他的鼻尖,一手摁住下巴,迫使他能微微張開嘴,隨即便猛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附上他冰涼的唇,將氧氣一次又一次的輸送至他口中。
做完這一切,棠見岄才仰頭拚命大口呼吸著,終於緩過勁來,斜過頭觀察著身旁的人,她是徹底沒轍了,隻好反複給他胸外按壓。
街道上傳來的鳴笛聲,愈來愈烈。她下意識抬頭望去,斜坡上方急救車剛停下,就有四五個醫護人員衝出來,左右張望。
棠見岄連忙高舉雙臂,擺手示意。
“咳……”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很輕很輕的咳嗽,她眸底一驚,來不及多想,快速交疊雙手,再次給他摁了摁胸口。
河水隨著她的動作有序排出,棠見岄竟然發現他眼睫微微動了動,意識卻仍然模糊不清。
她忽視雙臂的腫脹感,加重了手上的動作。
隨後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十分謹慎的穿過鋪滿雪的雪梯,快步到她跟前,有條不紊的開始手中的急救動作。
棠見岄起身退到一邊,腳下一不小心絆到了擔架一角,腳踝處被割破,留下一道深痕,正往外冒著血珠。
“小心——注意腳下!”
“你還好嗎?有沒有事?需要去醫院包紮一下嗎?”醫護人員動作輕緩,扶起摔倒在地的棠見岄,差人把車上的消毒液拿下來,給她的傷口簡單消了下毒。
“沒事,不用。先救他吧。”棠見岄眉心緊蹙,努力扯動嘴角,語氣顯得有氣無力。她發現四肢像是沒有知覺,嘴唇也在控製不住的顫動著。
大腦在這時突然出現強烈的眩暈感,棠見岄急忙閉上眼,試圖緩解。不料非但得不到緩解,反而失去意識,朝著濕漉漉的地麵倒了下去。
“喂!小姑娘?!快!擔架!”醫護人員見此情形,急忙回頭衝著司機大喊。
兩人最終是一起進了醫院,貌似也有了過命的的……交情?
窗外的雪一直沒停過。凜冽的寒風將雪花吹在了玻璃窗上,化成水滴滑落在地。
病床上的男人眼睫微顫,隨即猛然驚坐而起,呼吸略顯急促。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夢見自己在水裏被什麼拉住了腳,無法掙脫。劇烈的窒息感,讓他猛的驚醒了過來。
“滴……滴……”身旁的儀器時不時響起警報,門外沒一會兒就進來一位醫生。
他先是仔細觀察著儀器屏幕上的數據變化,見沒什麼大問題後,回過頭來雙手插兜,耐心向他解釋著,
“我說江嶼煋,這都幾天了你才醒!是想嚇死誰啊!好在基本上沒有什麼大問題了,過幾天就能出院,哎——記得出院之前記得把隔壁病床的住院費也一並結了啊。差點兒忘了……”
“我怎麼在這。”他嗓子聽起來還有些沙啞,是因為剛退燒的緣故。
江嶼煋把枕頭豎放在後背,倚了上去。抬眸目視站在腳邊的男人——
星立方舟私人醫生:蘇清淮。
“我還想問我為什麼在這兒呢?!剛要和你嫂子膩歪,一個電話炸彈就炸到我頭上!跟我說小少爺溺水了危在旦夕!求我快點過來救你!真是……”
“……閉嘴,敢說出去試試。”江嶼煋歎了口氣,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房間裏寒氣四溢,蘇清淮一時語塞,努了努嘴,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畢竟這小魔王要是發起火來……還真不是能讓人好過的。
他可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我怎麼了?”江嶼煋瞥了他一眼,詢問道。
“唉~這就得問你自己啊,誰沒事大冬天的還跑去遊泳?結果差點兒沒淹死在那兒!”
聽到這兒的江嶼煋突然噤了聲。片刻後,他喃喃道,
“咳……腳抽筋了不是。”
“嘖~你說說你,這麼冷的天,要不是人小姑娘拚了命的把你從河裏撈起來——你估計這會兒屍體都邦邦硬咯~哎那小姑娘不錯,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啊!”蘇清淮撇下嘴角,特意咬重了‘好好’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