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玄霄的心情也好了許多,轉念一想,自己在師門學藝二十年,雷火係魔法力已經修到了高段,真龍氣早已凝煉,手中劍背上弓不知斬了多少奸邪妖孽,這麼個漏網之魚喪家之犬,有什麼可怕的?
揀一根長枝,撥開火堆,將那結得硬硬的土塊撥了出來。略使勁一敲,整塊的泥殼裂成了兩半,一股噴香又帶著些土腥味的霧氣騰地冒了出來。
玄霄閃開了迎麵的霧氣,就手從腰間那小囊中又掏出把精製的小銀刀來,噓著熱氣,利落地把那鼠狸皮蛻了下來,鋪在地上,竟然現成一塊餐巾模樣。
利落地剔骨分屍,那把小刀如同活了一般在他的指尖滾動,眨眼功夫,再也看不出半點鼠狸的模樣了,整齊地分成了骨、肉兩堆。然後又從腰囊裏掏出個小瓶,小心地撒了點什麼在那鼠狸肉上,立刻那種土腥味消失無蹤,肉香卻濃了十倍不止。
珍惜地將小刀擦幹淨,和那小瓶一起珍而重之地收進腰囊,玄霄狼吞虎咽起來。
天好象轉眼之間就黑了下來。
玄霄吃完飯,將剩下的獸骨用鼠狸皮包起來,在左近找了個地方埋起來,不為別的,怕在晚上召來什麼野物。
跪坐調息了一陣,感覺自己除了火魔法力稍弱以外其它一切都處於正常狀態,心中很是滿意。將火堆撥到一旁,騰出已經烤得發燙的那片地方,鋪上烘幹了的枯草敗葉,再從背囊中取出條油氈來,鋪好,就準備睡下。
“什麼聲音?”他剛一躺下,耳朵一沾那權作枕頭的衣包,就隱約聽到什麼動靜。
警覺地跳了起來,手已經握住了枕下的劍柄。
沙沙聲,喘息聲,仿佛有什麼小獸在地上爬行。
“不能大意!”他小心地著提醒自己,雖然以自己這一身功夫,絕沒有什麼東西能輕易傷了自己,但這莽莽叢林裏到底有什麼古怪誰也說不清楚,玄霄左手提起劍鞘,右手還留在劍柄上,輕輕地挪動了腳步。
聲音緩慢而執著地向著篝火方向過來。
側身閃到火圈一旁,眼見著草叢中悉悉梭梭的聲音越來越近。慢慢地,草叢一分——
“啊?!”看到發出聲音的東西,玄霄不由驚呆了:“是個人?!”
確切地說,是個小孩,一個衣衫襤褸,瀕死的孩子。
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本來紮著的朝天辮子已經散得七零八落了。孩子的臉上,手上,胳膊腿腳,滿是劃傷擦傷,血汙混著泥土,構成一副恐怖的形象;血汙下麵,一張蒼白的麵孔,嘴唇幹裂出幾個深深的口子。隻有那雙眼睛,已經茫然失去了焦點,但仍然執著地望著前方一點些微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