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虎毒尚還不食子呢,先帝又怎麼可能將自己最寵愛的皇子當作棋子來利用。”
有人反駁道:“帝位原本就是用無數鮮血堆砌起來的,自古以來,皇室中手足相殘的事還少麼,能登上那個位置的人又有哪一個手上是幹淨的。
當今天子為了穩坐帝位,還不是對手足拔劍相向,對昔日恩師趕盡殺絕。”
這話一出口,酒肆內頓時安靜了。
靜安四十年,繼鳳天恒逝世三載,先帝駕崩。
同年太子遭人暗害,幾位皇子為奪權,暗中調動江湖勢力,致使朝廷動蕩,江湖紛亂。
當時,年僅十六歲的少宮主鳳潯掌權,持君子劍問世。
一劍殺生一劍濟世,帶領淩霄宮眾部平了江湖之亂,在屍山血海中將當今天子送上了帝位,穩住了局勢。
這才不過短短幾年,當真是世事無常啊。
有人為鳳潯鳴不平,“淩霄宮宮主對朝廷衷心耿耿,當今天子卻恩將仇報,呸!昏君!”
另一人驚道:“你要死啊!連天子也敢罵,不要命了。”
“他又聽不見。”
“……”
臨窗,坐著輪椅的黑衣男子聽著酒肆的議論,對身旁以黑布蒙眼的藍衣男子和跟雞腿較勁的和尚道:“師兄,你們就任由他這麼胡鬧,不打算管管?”
藍衣男子聞言,笑道:“這讓我可怎麼管。”
黑衣男子道:“論輩分,你不僅是他師兄,還是他表哥。”
“那又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聽我的。”
黑衣男子微微皺眉,望著台上那正在翹著二郎腿喝著小茶琢磨著如何繼續編故事的人。
“那也不能不管吧……讓他這麼說下去,這還了得,越描越黑。”
“我覺著倒挺好,越黑於我們而言便越有利。”
俊俏和尚將啃剩下的雞骨頭丟在桌上,拿過一方帕子將手上的油汙擦拭幹淨,笑道:“阿玉說的不錯,我也覺得應該如此。”
黑衣男子有些無奈,“大師兄,你怎麼也……”
俊俏和尚笑問:“怎麼,這就心疼了?不過說了他幾句而已。”
“……他沒有對我動刑,就是抽了我幾鞭子而已,別的都是旁人做的,與他無關。”
“哼,幾鞭子而已?你說的倒是輕巧,看看你現在的樣。”
“師兄,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得,跟他有什麼關係,再說了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你就向著他吧。”
“他如此抹黑皇室,這些話若是傳到當今天子耳中……”
一直未開口的紅衣少年聽後冷哼一聲,“傳了又如何,現如今,天下皆知,我就不信他還能將這天下的人都殺咯。”
黑衣男子一聽,凝眉道:“隻怕多生事端……罷了。”
*
永安七年。
時值初秋,微風徐徐,微有涼意。
位靠西疆的東陵邊境,鷹嘴山密林深處。
一名束著高馬尾的年輕男子,身著墨綠色戰鬥服,腳踏黑筒長靴,以左臂作支撐點慵懶地半躺在一塊巨石上。
男子右手拿著一張信紙正一目十行地看著,手臂上綁著的紅綢袖章著其醒目,紅綢之上還描繪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猙獰的銀白狼頭。
“嘖,老頭子這是閑著沒事幹整我們玩呢?
一會讓往東一會又讓往西,今日又讓火速趕往西北邊境,還能不能再靠譜一點啊。不知道我忙的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