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涵看他們堅持不要,索性自己拉了祝老四下去買東西了。
方木看看王建,笑著說:“今天這麼有興致?”
王建點燃一根煙:“嗬嗬,沒什麼,就是想喝酒。”
他叼著煙,饒有興致地在寢室裏東張西望,還拿起老五的吉他撥了幾下。
“你們寢室不錯,這才是男生宿舍的樣子。”
“嗬嗬,這還不錯?”方木看著扔了一地的球鞋和襪子,“我們宿舍怕是二舍裏最亂的了。”
“比我原來的宿舍強,幹淨得跟醫院似的。”王建含著煙,含混不清地說道,“你剛才也看到了。那幫傻逼,一點人情味也沒有。”
方木忽然明白了王建離群索居的原因。作為一個被淘汰者,還生活在過去的集體裏,的確讓人難受。尤其是這個集體裏缺少友誼與溫情,更多的是競爭與敵意。
不一會兒,吳涵和祝老四就拿著大包小包上來了。看來讓吳涵破費不少,不僅有啤酒、臘肉、罐頭、香腸、鹹菜,還有一包香煙。估計是特意給王建準備的。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東西擺在桌子上。吳涵拿出兩支蠟燭,以備不時之需。
幾杯酒下肚,氣氛熱鬧起來。各人的話匣子也打開了。
王建很興奮,話也比平時多了不少。不過他的話題基本都是關於基地班的,幾乎罵了整整一個晚上。
吳涵也是一副興致很高的樣子,不停地給大家倒酒,殷勤地勸菜,好像主人家似的。方木看著滿桌的酒菜,心裏默默算了算,對吳涵說:“三哥,花了不少錢吧?”
吳涵揮揮手:“無所謂,大家高興!”
“你經濟不寬裕,我也出點。”方木伸手去拿錢包。
“幹什麼,瞧不起我?”吳涵沉下臉,按住方木的手,“我說了我請客,你少來。”
方木覺得吳涵似乎真的動氣了,就沒再堅持。
快11點的時候,老大探頭探腦地進來了。祝老四招呼他也喝點,老大搖頭拒絕了。然後,他就在寢室裏來回踱著方步,不時瞅瞅方木他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方木讓他有話就說。老大吞吞吐吐了半天,說自己不敢一個人在351宿舍睡,想回自己的寢室。王建大笑著把自己的東西從老大床上挪開,還不忘奚落他幾句。
“怎麼樣,我說你不是那塊料吧。”
其他人也紛紛挖苦他。老大臊眉搭眼地鑽進被子,不再搭理他們。
幾分鍾後,熄燈了。一片叫罵聲後,吳涵點上蠟燭。
昏暗的燭火讓宿舍裏有了一些亮度。在搖曳的光線中,每個人的臉都忽明忽暗,似乎在不斷變換著表情。
王建已經喝多了,臉紅得像煮熟的對蝦。他一邊眯縫著眼睛,努力把花生米扔進嘴裏,一邊像個老人家似的絮絮叨叨。
“你以為基地班是那麼好進的?不光要有天分,還得有毅力才行!”
方木踢踢他的腳,暗示他老大可能還沒睡著。可是王建毫不在乎,像著了魔似的說個不停。
“靠,最他媽看不起這種人。你以為大三了,考進去堅持一年多就能讀碩士?我們他媽的要拚四年!你們玩遊戲、泡妞的時候那麼開心,我們在幹什麼?學習!一個盯著一個地學習!你們掛科了覺得無所謂,大不了明年重修唄,我們敢麼?我他媽科科及格,還不是被趕出來了?”
他突然睜大通紅的眼睛,環視著眾人的臉。
“把我趕走?靠,把我趕走!做夢!我早晚會回去!我要讓他們瞧瞧,我王建是個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