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設置了手機鬧鈴,鈴聲正是敲打卷簾門的聲音。然後,他會在合適的時機開啟這個倒數計時的鬧鈴。在進入咖啡吧之後,方木會伺機把手機放在某處——現在看起來,他把手機留在了店堂內——待鬧鈴響起後,江亞會誤以為有人在敲門。他會暫時離開方木的身邊。就在這個時間段內,方木肯定會有所作為——比如留下證據之類。
對於魏巍而言,這也是完成計劃的機會。唯一的機會。
在一陣緊似一陣的敲門聲中,隔間裏一片寂靜。幾秒鍾後,布簾上映出一個人影,沿著木梯爬了上去。
人影消失在活板木門之上後,魏巍立刻掀開布簾,拽著依舊昏迷的朱誌超,衝進了隔間裏。
以江亞的性格,他一定會預先留好自己的退路,確認無人前來後,才會重返地下隔間。因此,自己有一兩分鍾的時間來完成計劃。然而,魏巍絲毫不敢耽擱。
她穿過鐵門,一眼就看到方木半仰著頭,正拿著一個打結的安全套往嘴邊送。安全套上血跡斑斑,而方木右手的中指隻剩下一半。
看到拖著一個人的魏巍,方木明顯一愣,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魏巍喘著粗氣把朱誌超拖到方木身邊,俯身下去,拿過方木手上的安全套,看到裏麵是半截中指。
原來你要保留的證據是這個。
魏巍把安全套塞進朱誌超嘴裏,並一直頂到喉嚨。這個昏迷的男人依舊保持著吞咽的本能,喉結上下蠕動著。很快,那個安全套就消失在他的口腔裏。
奄奄一息的方木立刻明白了魏巍的意圖,本能地抬起一隻手去阻止她。
“不……”方木臉上模糊的血肉中吐出幾個微弱的音節,“我不能……”
魏巍輕而易舉地按住了他,隨即就把那塊小方巾蒙在方木的口鼻上。
方木一下子癱軟下去。
魏巍把方木挪開,然後把朱誌超移到他的位置上,仔細對比了二人的臉部之後,魏巍抬腳在朱誌超臉上猛跺了幾下。如此,兩個人的臉都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魏巍擺好朱誌超的手腳,拖著方木向隔間外走去。
把方木塞進東側貨架的底層隔板上,魏巍隨即鑽進去,蜷起身子。剛剛拉平布簾,魏巍就聽到活板木門被拉開了。緊接著,就是江亞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進了隔間。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魏巍屏住呼吸,閉上雙眼,仿佛整個身體都消失了,隻留下一對耳朵在傾聽著隔間裏的動靜。
隱約的喃喃自語聲。難以覺察的呼吸聲。
突然,一聲鈍響在隔間中響起,伴隨著顱骨碎裂的聲音。
魏巍一下子睜開雙眼,消失的知覺瞬間就回到身體上。然而,她隻撐了幾秒鍾就癱軟下去,無力地抱著一動不動的方木。
調換成功。
百分之九十。
在接下來的幾十分鍾裏,魏巍悄無聲息地躲在布簾後。身體已經疲憊至極點,意識卻不敢有半點放鬆。她聽到江亞在默默地哭泣,把“方木”的屍體扔進水池裏的福爾馬林溶液中,衝洗地麵。最後,他關上鐵門,擺好貨架,關閉電燈,沿著木梯鑽出了活板木門。
在寂靜卻相對安全的黑暗中,魏巍慢慢地把朱誌超的衣服套在方木身上。期間,方木曾有過短暫的意識恢複。魏巍用那個小玻璃瓶和方巾再次讓他昏迷過去。
淩晨4點左右,魏巍確信江亞已經睡熟之後,鑽出貨架,一點點把方木拖出活板木門,穿過漆黑一片的店堂,來到衛生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