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裏谘詢師那裏出來,我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證明“宇宙是你舅舅”這個命題了。
我想,人生短暫,即使不能證明這個苦難的根源,也要證明或者追求點什麼。不為無益之事,何以遣有生之涯。既然我們都會死,那就要有追求地活著,直到最後一刻。就像魏豹對劉邦的使者說,人生如白駒過隙,要是不追求點自己的東西就白活了。
但是我不該把我的追求向上麵提出,因為上麵就害怕這個。他們總是以維穩為借口,禁止我們追求這些。他們就像是牧羊人,不希望下麵的羊有思想,有追求,否則羊群就亂了套了,羊就會四散奔逃。這樣牧羊人就會損失慘重,就會成了孤家寡人。所以,做一個羊,要守本分,不能有思想,不能有追求,否則隻好關在羊圈裏邊,就像天宮院裏的一樣。
當時還年輕,所以就沒有替上麵的牧羊人考慮。我沒想到自己因為這點追求,居然成了上麵眼中的禽獸。
人人生而平等,這是西方的觀點。
在東方,比如我們國家,從來沒有這種觀點。孟子那一夥古代老朽總是喊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把楊朱和墨子等提倡的兼愛公平的人都說是禽獸。連“亞聖”孟子都說不能夠提倡公平,可見公平在中國是“禽獸”的代名詞。所以,我把自己遭受到宿舍的玻璃同學高春藤的毒氣襲擊和各種性騷擾的確切事實反映給上麵,然後上麵就說“禽獸。”
上麵說了“禽獸”,之後還說“你要公平做什麼?”當時很憤怒。當時我就想到一個巨大的英文字母分別由F,U,C,K四個字母組成的。就不顧她是上麵的一把手,真想把她,這個更年期的老女人從十二樓扔下去,幫助她體驗一下無動力飛行的滋味。
因為就是這幫無良混蛋的管理下,已經有不少的學生從這棟樓進行了無動力飛行。樓下的廣場總是腦漿一地的,還吸引了無數的烏鴉啄食。最後的結果是,這裏擁有北京最大的烏鴉群落,因為廣場周圍注滿了烏鴉,整天就待在那裏等著學生從樓上跳下來。以至於我去上課的時候總是被烏鴉糞淋頭。難怪我總是倒黴。
我當時想,這個天高雲淡的天氣下飛翔,將是一種無比愉悅的經曆吧。因為那時候天很藍,也很多風,風也很大,十二樓的高度將近四十多米,飛起來肯定很好看。我能夠想象到她那幹枯的頭發將在上升的氣流中散開,然後她那呢子套裝西服裙就會翻過來,露出幹枯的大腿。就像是剛從納粹的奧斯維辛集中營走出來的猶太人一樣。然後就是以青蛙撲食的姿勢一直在天上飛著,飄到我看不見的地方降落。最好能夠飄到西伯利亞去,那裏的土著可不管年老年幼,或者有著木乃伊一樣幹枯的大腿,隻要是女人都抓回來充作小妾,盡量地繁殖。
但是我最終沒有幫她飛行,這是最重要的。甚至後來想起來,對當時居然有這個想法也很愧疚。我這個人從小不想做壞事,做了壞事總是睡不著覺,甚至對有做壞事的想法都很愧疚,總是自責。
但是,聽到我要公平做什麼的時候,當時真的很憤怒。我當時想,她說的那個禽獸肯定是指我,要不然,為什麼最後除了嗬斥我“要公平做什麼”。於是我就\成了一個要求公平的禽獸。
成了禽獸之後,什麼事情也沒有改變。該不公平還是不公平,該是受虐待還得接著受虐待。後來我想,整個社會都在受虐待,我算的了什麼?最多隻是受虐狂中的一員罷了。
我們都是受虐狂。我們把自己想成一根蔥,期盼著別人把我們拿去熗鍋。我們不會想到要自己追求什麼,即使追求也是希望成為一根熗鍋的蔥。在學校希望領導發現自己的閃光點,就像希望別人知道自己是根大蔥,又大又綠還很甜。熗鍋絕對勝任,勝任之外還可以為教授和領導提供小三或者二奶等附加服務。在社會就在出賣靈魂的人才市場上,舉個草標,展示自己是個受過教育的,得過什麼獎勵,能夠勝任的肥蔥。不但能夠提供熗鍋服務,還能夠提供小秘,小三,小四,甚至生子撫養服務。所以,我們都是一群會走路的大蔥。
沒有多少人想到自己和別人是相平等的。心中沒有平等的意識就不會去追求。所以,絕大多數的人就能夠忍受不公平。久而久之,不公平就是一種最正常的社會現象,連國策都是“效率優先,兼顧公平”也就是說追求效益為首要,公平可以兼顧,潛意識是可以不顧公平。
西方的休謨還說政府和權勢隻能借著百姓的同意才能建立起來。
我懷疑要不是他腦袋不清醒,要不是我的腦袋不清醒。我是百姓,但是沒有人征求我的意見就把我專政起來,理由是一些莫須有的借口。可見,休謨的腦袋是不清醒的。不過我也不清醒,理由是我居然沒有什麼積累的反抗,還默許了這種專政。這的確怪異。
我被專政,還得默許專政,這就讓一個大活人,比如我,感到極端的怪異。怪異之後是應該的,因為我是個追求公平的禽獸,活該受到專政,活該怪異。
對於現狀,最大的可能是因為我喜歡被專政。繼而推出我就是一個超級變態受虐狂。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一個超級變態受虐狂,否則也不會這麼一直受虐還無動聲色,除了口頭抗議之外。還有,最大的最真實的理由是,專政我的、直接的監督者是我的輔導員,而且是個漂亮的女輔導員。我喜歡她,並且有可能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所以,即使對方是個專政的實施者,而我是個被她專政的對象,我依然心底期待著有朝一日她會喜歡上我。她是個漂亮的輔導員。這種情況有點像二戰中,納粹集中營裏的納粹軍官愛上了美麗的猶太女囚犯。但是現在我的情況是相反的,是男囚犯愛上女軍官,而且是漂亮的女軍官。
之所以明確地說出是漂亮的女輔導員,是因為漂亮一詞過於曖昧。曖昧之後伴隨的是非正常的聯想。漂亮一詞不能亂用,否則是一些“漂亮朋友”、“光說漂亮話”之類的。
我是個男人,而且別人都說我長得比女人要漂亮,這很怪異。因為我自己心底排斥被用來和女人相比,也討厭“漂亮”這個詞語來形容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看到美麗女人就忍不住翹起來的正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