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愛源提醒華英:“閻總司令是堅決反共的,你切不可聽信共黨的花言巧語,迷失了方向,喪失了前途。”華英說:“司令話語華英銘記在心,絕不與共產黨人發生任何瓜葛。”“好,你去吧!”“是!”華英轉身退出了議事廳。
山西戰區戰事穩定下來,略過不表。再說官道口喬雲山家的張潛,這天勞作過累,躺在院中的椅子上睡去了。楊鳳蓮看到張潛如此困倦,不忍打擾,輕身飄過張潛身旁。沒想到張潛大叫一聲,起身坐起,把楊鳳蓮嚇得身子一顫。楊鳳蓮問:“進峰,你怎麼了,滿頭大汗的?”張潛眨眨眼說:“我夢到……夢到大哥、四哥被大火包圍,我想去救他們,可自己又無法動彈。”楊鳳蓮為張潛擦擦汗,“你想多了,你白大哥與華四哥在山西好不威風,怎麼會遇到危險?倒是你,你可要多注意身子,累壞了身子,我可不照顧你。”
“文龍,路上好多外縣的難民。”喬雲山走向張潛,手指著門外說。
張潛說:“走,喬大哥,看看去。”喬雲山、張潛、楊鳳蓮三人走出院門。
三人來到大街上,見一大批難民拖家帶口,背著大小包裹向各個方向移動,不時有人栽倒在地,再也無力爬起。突然有個婦人抱著孩子餓倒在張潛近前,楊鳳蓮忙回到喬雲山家取來幹糧和水,婦人一直咕念著:“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張潛扶著婦人,楊鳳蓮端著水碗給婦人、孩子喝了水,婦人說:“謝謝,謝謝……”
張潛問:“大姐,你們這是從何處來?為何落難至此?”婦人口打唉聲,“我們從禹縣而來路過此地,實在沒有糧食吃,故此餓倒在地。我們村連年遭受蝗害,糧食本就所剩無幾,隻得靠吃麥皮草根度日……”喬雲山插話說:“我們這裏也是近年來大旱頻繁,田地皸裂,收成每況愈下,衣食不無憂慮。”婦人又說:“這樣的存活已是十分艱難,哪知國民黨軍隊又四處征糧,日本人也對河南發起進攻,戰火一開,房屋被毀,我們百姓實在走投無路了……”婦人此時已泣不成聲,懷中幼兒也哇哇大哭。
“閃開,閃開,閃開!”一隊國民黨軍人押運糧草從饑民中經過。饑民們雙眼緊盯運糧車輛,突然不約而同向車輛猛撲。官兵們猝不及防,車輛被難民推翻在地,糧食灑了一地,難民們爭搶糧食。國民黨士兵極力將難民們推開,難民們死死抱住糧車不放。國民黨軍官一急,拔出手槍,槍口對準身旁難民,“砰砰砰”亂開了幾槍,當場斃殺了三個難民。其他難民熟視無睹,搶糧更為猛烈了。
張潛自語:“怎麼能如此對待百姓?”剛站起身,楊鳳蓮一把拉住張潛手臂,給張潛使一眼色。張潛一想:算了,我身單力孤,又如何能管得了?別再給喬大哥添亂了。那一夥官兵打死十來個難民,將其餘難民哄散,押著剩餘糧草離開了。
張潛等三人回到喬雲山家,張潛遲遲不忘難民們饑荒無奈之景。張潛說:“這天旱蝗災,總歸是百姓受苦,日軍發動戰爭,更是火上澆油,可惡可恨。喬大哥,我想……去前線投軍。”喬雲山說:“文龍,戰場上不是鬧著玩的,我知道你有兩下子,可那槍子過來躲都躲不了,血流得嘩啦嘩啦的,可能當下就咽氣了。”張潛微微一笑,“喬大哥不必擔心,早些時候我也當過兵上過戰場,大小戰役見了不少。國難當頭,若不趁此報效國家,還等何時?隻是我走之後,請喬大哥照顧好我妹子鳳蓮,戰局穩定後我再回來接她。”喬雲山說:“既然文龍你執意要走,我不好多說什麼了。放心,鳳蓮妹子在我這裏沒事,我和小順餓著也不會虧了鳳蓮妹子。”楊鳳蓮不滿意了,差些喊出進峰來,“大哥,我還是跟著你吧!”張潛解釋說:“這回與已往不同,我是當兵,大頭兵,你呆在喬大哥家好些。把日本人趕出河南就來接你,好不好?”楊鳳蓮明白這次跟著張潛確實不合適,將頭一低,不說什麼了。張潛在喬雲山家小住了幾日,準備好應用之物,向東趕往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