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阿飛回來了。
在淩晨四點的時候,半死不活的阿飛被眾人扶上了沙發。他哆嗦著,看來是受了涼,晚間金環島海域的氣溫會低至十幾度,再加上漲潮時海水泛濫,他的衣裳都濕透了;緊接著我在大門外的庭院裏發現了同樣奄奄一息的胥斌。
經過簡單的處置後,二人圍著毛毯,喝著杜鬆子酒,逐漸恢複了體力。聽說胡維達又被莫名其妙地殺害後,二人除了唏噓又多了一份不安。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眾人都沒有睡意,被我們懷疑的李小末先是低聲抽泣,最後終於累了倒在沙發上沉沉睡去,眼角還掛著眼淚。
經過阿飛的證實,李小末的確事先不清楚我們所有嘉賓的住宿房間。在這一點上她並沒有說謊。
說實話我真不願意相信這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就是殺人凶手,一則尋常李小末總是被阿飛欺負、眾人也是對她頤指氣使,小丫頭總是唯唯諾諾不敢大聲說話,看上去有幾分可憐;二則李小末雖然護送胡維達上樓,但片刻後便回到我們視線範圍內,第二次上樓時間持續不到十分鍾,殺一個人設置一個密室,時間倉促了些。
從技術手段上來說,她具備殺人的時間,但207室的密室是如何形成的,這個疑點讓我很是頭痛,不得不往“是否有同謀”這個基點上考慮,但新的疑問又出來了——一個大活人,不在古霞山莊裏,又會在什麼地方,畢竟人是要吃飯喝水的,即便那個人隱藏在山莊裏,我們一幫人天天上上下下,難保不碰到,為什麼從來沒見到多出的那個人?
阿飛訴說的遭遇更加離奇。
下午出航後,胥斌瞄準仔蛙島方向的燈塔確定了航向,按理說至多一個小時便可看到仔蛙島的小碼頭,卻沒想到一個多小時候依然沒有靠岸,燈塔依舊一前一後包夾在小艇兩側,散發著暗淡的光澤。胥斌接著劃,又過去了一個小時,小艇依然漂浮在海麵上,四周被濃霧所包圍,沒有陸地和海島做參照物,燈塔依舊亮著。三個小時候胥斌筋疲力盡,換成阿飛劃船,二人就這樣一直劃著,直到天色將盡也沒能找到仔蛙島。
可以想象當時的場景,四周一片迷茫的大霧,什麼都看不見,那些未知的東西似乎就躲在濃霧背後,身邊除了水聲就是兩人的呼吸聲,眼前是猶如鬼火一般閃爍不定的燈塔,這種詭譎靜謐的氛圍一直持續到晚間,可真難為他們了。
“太詭異了,我看到燈塔就在前方,可是怎麼都到不了,好像身邊,身邊一直有人在輕聲念著什麼,嚇死我了……”胥斌扶了一下眼鏡說道,神色中充滿了驚懼,可以想見,在海裏飄了大半夜,死活到不了就在眼前的目的地,的確讓人心底發涼。
“後來我們看到了鬼船,也聽到了報時鍾聲,才知道快午夜了,當時我就覺得可能有人出事了,沒想到是阿達,唉……”阿飛捶胸頓足地說道,“後來不知為什麼,感覺船身一震,我以為到仔蛙島了,卻沒想下來一看,還是在金環島的淺灘上……”
這件事極不合常理,按照航海的常識,隻要確定了燈塔的標位,便不會偏離航向,可為什麼他們二人就在兩個小島之間的海域徘徊始終不能到達呢?難道金環島海域真的是一片魔鬼水域?這也太不符合科學常識了。
“你們是被鬼船迷惑了。”牛賁忽然煥發了精神,在一旁神叨叨地說道,“我就不相信,一艘小船有燈塔做航標還會迷失方向,不是遇到鬼船,能出這樣的事嗎?哎呀,一定是我們中間有人犯了什麼忌諱,讓鬼船盯上了。”
“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顧雯雯嗔道,“犯忌諱?我說牛大作家,你怎麼不想想自己犯了什麼忌諱呢?”
“我?我犯什麼,犯什麼忌諱?”牛賁訥訥地說道,可是卻不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好像有什麼事情,真是他所懼怕的,從登島開始,這件事一直困擾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