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如月嬌,畔墜天邊,垂暮之光,仍舊永豔。
黑白峰兩年一次招選弟子結束,山下眾人散去,此番之禮不同往屆,興致而歸,眾人神態各不相同,有喜有悲有歎有……無不有所震撼。
白城和佝僂老者也回了白家,當他們把白靜成為黑白峰正式弟子的事說出,整個白家沸騰,隨處可見笑容。
此番黑白峰招收之禮,無不成為吳國南方接觸到修靈之事的人飯後閑談。
黑白峰招收到兩名上等資質弟子,外加一名無限接近上等資質弟子,極為了得,圓滿結束,天驕姿子,已引起吳國各大宗門重視。
釀造當年之事,轟動吳國修靈界之人再現,興起一片腥言血語,各大宗門蠢蠢欲動,暗中防備,無不謹慎。
一名灰衣少血染測試珠,黑白峰破例招收弟子,少年負傷血戰群敵,最重得勝。此話題無法與前兩者相比,且未得到各大宗門重視,一時間竟也流傳頗廣,飯後興談,尤其於那些資質不佳者之間談論最盛,如若劃分修靈人數,應呈現金字塔狀,越是頂端,人數越少,下層之人反而更多。
黑白峰範圍內一座漆黑的襤褸木殿,旁為叢林所蓋,隱現其中,若是夜色過黑,其似若無,殿屋內石床躺著一名灰衣少年。
少年殘破服飾顯露出黝黑肌膚,略顯健壯,雙眸微閉,眉宇間帶著一股濃濃不甘之味,身上的傷口,呈肉眼可見般愈合。
少年眉頭時而成皺,時而舒暢,宛若血肉愈合帶著一絲肉體攪動,含著絲絲痛楚。
其旁不遠處,旁坐一名身子大半被黑氣包羅,但卻散發出絲絲淡雅之氣的男子,顯得頗為詭異、不協調。
淡雅男子雙目同是閉合,似對灰衣少年視若無睹。
許久,少年身子微一觸動,額眉緊鎖,嘴角緊皺,身軀徒然微微顫抖,冷汗逐漸欲滴而出,宛是做了噩夢。
夢裏少年,被圍困在一片火海之中,難以逃出,火勢逐漸向他湧來,他的身子被逼的一步步退後。
僅此若罷,隻見火海之中突然蹦出幾隻似人非人的怪物,全身被火絨燒,看不清相貌,口中更是淒厲慘叫,直撲少年而去。少年被幾隻火形怪物撲倒之時,眼前的火海忽然退出。
而他已然站在峰頭之上,身前一道模糊的身影,宛若書生一般,但明明此人就在眼前,麵朝少年,少年無論如何就是看不清眼前之人麵貌。
少年一驚,雙目穆然彈開,汗水直流,侵濕全身,徒知原來竟是一場夢。
即便如此,少年仍舊心有餘悸的未完全從夢中蘇醒,眼中閃過一絲驚寒。
少年醒來之時,淡雅男子雙目徐徐張開,麵朝邱旻,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隻是這般的微笑與籠罩於他身上陰寒黑氣,顯得極不協調。
邱旻一驚,在淡雅男子朝向過來,他也發現淡雅男子。驚嚇之後,徹底從夢中驚醒。
看到淡雅男子臉上的微笑,內心更是產生莫名情緒,腦海中思緒閃過。可無論如何,他也想不起此處是何地,因何至此,隻記得自己參加了下等資質爭奪賽,傷痕累累登上雀亭,頭顱一陣眩暈,昏倒地上,迷迷糊糊被人提起夾帶走,再也不記得其它。
邱旻思緒一閃而過,眼前之人似乎對他並無惡意,強壓下心中的驚奇,起身對淡雅男子施禮。
“拜見前輩”
這一起身施禮,邱旻內心著實又一驚,他明明記得自身傷勢嚴重。此時,竟全身無恙,一點不覺得疼痛,腦中靈光一閃,繼而言道:“多謝前輩相救。”
“不錯,不錯,倒是挺機靈。”淡雅男子笑容更甚,身旁的絲絲黑氣隨之興奮得微微顫動。
邱旻一臉迷糊,不知所以。
淡雅男子看出邱旻疑惑,麵色一正:“你即已通過了爭奪賽,此後便是黑白峰正式弟子。”
邱旻麵露驚喜,內心如喜鵲般嘰嘰嗷叫,努力這麼多,終成正果。要說不開心,怎麼可能?他又不是那些活的長久的老怪物,對於一件急為欣喜之事,能做到麵不露色。
淡雅男子如同看穿邱旻小心思,似笑非笑:“但我眾師弟都嫌你資質之差,不願收你為徒。”
咯嗒。
邱旻心中一涼,喜色瞬間退去,臉若冰霜。
先前,白程和他說過,修行之路,有師尊和無師尊的區別甚大,無師自通並非不可,但難免多走彎路。有了師父,如同路變得平坦,走得也順,無論是修行之路還是身份,背靠大樹好乘涼。
“還請前輩明示。”邱旻心中無奈,若真如淡雅男子所言,也別無它法。
淡雅男子似對邱旻神色變化頗感滿意,略帶一絲玩弄之味,似歎非歎:“哎,我黑白峰,不同於其餘宗門區分正式弟子和外門弟子,所有弟子一律為正式弟子,否則隻能為雜役,做些粗活。即為正式弟子,我黑白峰未有先例弟子無師,該是如何是好,難辦呀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