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殷勤得過了頭的侍應生第三次走出師清漪的包廂後,陳棟的短信終於來了:“老板,現在抬價到了六百四十萬,籌碼變動為六十萬一次。”
師清漪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距離開拍時間不過十五分鍾而已,從最初的六十萬飆升到現在的六百四十萬,另外籌碼足足增加九倍。這次古劍的拍賣價格變動浮動實在過大,讓師清漪有點始料未及。
師清漪手指舞動,飛快回道:“你每一次都跟了?”
陳棟實誠地回複她:“老板你特別交待要拍到,我不敢怠慢,之前每次加五萬,都跟了。”
師清漪看著陳棟的回信,知道事情開始變得有些不好收拾。
陳棟經驗不足,還是個愣頭青,剛一開場就過於急切地暴露了自己的目的,而拍賣則好像是文火燉老湯,能沉住氣熬到最後才是最好的,最開始一味殷切的加價,隻會導致拍賣品價格的一路走高。
她捏了捏眉心,回道:“你先沉住氣,停幾輪再跟。目前有多少人在競價?”
陳棟:“最開始一段競價的人非常之多,叫價和菜市場似的,到了後麵價格一路抬升,有些人就吃不住了。我估算著現在大概還有十個人左右,其他人應該是覺得這把劍不值六百多萬,已經陸續選擇停牌。”
師清漪:“你先看兩輪,再舉牌。”
陳棟:“好。”
過了十分鍾,手機震動起來,師清漪抿了一口冰水,點開來看,後背不自覺有些燥熱了。
陳棟在短信裏帶著脾氣地說道:“老板,兩輪直接給跳到一千兩百萬,籌碼變五百萬,15號牌的那老頭在玩我們呢,還跟不跟?”
師清漪大概也猜到怎麼回事了,道:“15號牌一直在搶標,對嗎?價格變動大部分是由他挑起的?”
陳棟看起來火氣很大:“沒錯,那老頭其實咱們早上在電梯裏見過,就那穿唐裝的。我進去之前問過,這老頭在業內很有名氣,是出了名的眼睛毒,在場人就是看著他的帶頭作用才會跟牌的,不然就憑這把劍的貨色,根本不可能到現在這個地步。”
師清漪沒猶豫,回複:“跟,一千八百萬。”
那邊拍賣場陳棟看見師清漪的短信,急得還想打電話過去,好歹忍住了,隻得按照師清漪的意思舉牌。
拍賣台上的那個女人喊:“18號,一千八百萬。”
一千八百萬的高價一出,在場還想競拍的其餘幾位氣勢立刻開始發蔫了。
畢竟六百萬一次的高額籌碼讓他們的身家無法再繼續經受折騰。要是什麼走俏的陶瓷美玉古畫之類的還好,偏偏隻是一把破劍,如果不是業內那位老大哥帶了頭,這些人也不會跟著湊熱鬧湊到現在。
唯獨隻有那位身穿唐裝的老人端坐在椅上,滿臉笑容地舉起了牌。
台上喊道:“15號,兩千四百萬。”
陳棟掌心不斷往外冒汗,他年輕氣盛,聽到拍賣台的報價,恨不得起身把梨花桌子給掀了。
洛神遠遠地坐著,端著香茶,眸光寡淡,從頭至尾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那個名叫陳棟的年輕人之前一次又一次地舉牌,一次又一次被那名老人打壓,那老人似乎吃準了陳棟對這把劍勢在必得,一直在與陳棟進行競爭。
陳棟終於撥通了個電話,壓低聲音說了句,得到電話那頭師清漪的確定性回答後,他臉色沉得可怕。
靜默了一會,陳棟舉牌:“三千一百萬。”
在場鴉雀無聲。
洛神自然是明白這舉著18號牌的年輕男人背後,站著的是誰。那人在包廂裏等待,與陳棟不斷短信聯係,也不知道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如何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這場拍賣最終落錘的價格是多少,那人當真是勢在必得。
不管是長久過往時的那個她,還是此刻忘得一幹二淨的她,無論相貌亦或者是心,她終究沒有改變。
她的心在某些認定了的地方,總是執拗而堅持,柔軟而堅韌。
傻得可愛。
洛神身子往後略微靠去,捏著杯蓋浮了浮茶葉,眉微微蹙著,緊緊地盯住了那名穿唐裝的競價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