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城南喝著奶酒,麵上有了幾分薄醉,便沒有注意到師清漪輕微變化的臉色。
師清漪繼續試探:“你知不知道這位尹教授究竟是去了哪裏?或者說,後麵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莫非她是師小姐你的熟人?”謝城南扭過臉來。
師清漪微笑著扯謊:“也不算是。隻是聽你的描述,很像是我大學老師的一位朋友,剛好她最近也出來考察了,還真有些湊巧,就想多了解確認一下。”
謝城南點點頭:“原來如此。他們的事情,其實我也不好多問,基本上都是村長招待的,所以也不確定他們的目的地。但是我看見他們最後往村東北角走了。”
“村東北角,那不就是這林子方向?”
“是的。所以我猜他們也是去神之海了吧。”謝城南回答得倒是很隨意:“去神之海,一般都往這邊過去。聽桑吉的意思,你們明天也是要走這條路的。”
師清漪沉默不語。
教授去神之海做什麼?
是她發現了什麼?
還是……
謝城南望著祭壇上的火焰巨鍋,接著說:“來我們這邊旅遊的,基本上都是衝著神之海去的,一些考察隊也是如此,那裏對我們來說,是個神奇的寶地。”
師清漪笑道:“聽說那裏有十分神秘的寶藏?”
謝城南哈哈一笑:“有沒有寶藏,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神之海對村子來說,的確是寶藏,隨著旅遊的人多起來,我相信以後這個村子的發展也會被帶動著好起來的。”
他鏡片下的目光充滿向往:“到時村裏條件好了,會有更多的醫生和老師過來吧,畢竟村子總不能永遠這樣。”
“謝醫生,你是誌願者對麼?”師清漪說。
“是的,九幾年醫專畢業後,在各地做醫療誌願者。後來到了這裏,看到這裏沒有一個醫生,就在這定下來了。”
“現在像謝醫生你這樣奉獻的人,可真的不多了。”師清漪撫弄了下垂下的潔白哈達。
謝城南推了推眼鏡,笑笑:“哪裏,我隻是在做自己願意做的。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永遠是最好的事情。”
來往的村民有不少向他打招呼,或者敬酒,這位唯一的醫生的確是很受村民愛戴。
兩個人在人群中這樣閑聊,聊了一陣,師清漪適當地又穿插了幾個問題:“對了,剛才你說到的那位尹教授,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十幾個吧,大部分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他們對她很尊敬,應該是她的學生。”
“除了尹教授外,還有別的女人麼?”
“沒有,女的就她一個。”
有個村民熱情地拉著謝城南過去跳舞,謝城南一邊被那人扯著,一邊抱歉地笑道:“師小姐,失陪下。”
“玩得開心。”師清漪朝他擺擺手。
回頭一看,剛才站立位置的人流一撥換了一撥,早已沒有了絳曲的影子。
之前與謝城南打探消息的時候,絳曲就在旁邊站著,一聲不吭,也不挪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座雕像,現在轉眼就瞧不見了。
高躥的火舌肆意地舔舐著巨鍋,在這狂歡的盛宴之下,師清漪總覺得有些壓抑。
她一邊往前走,一邊觀察四周,直到麵前出現了一抹絳紅色的身影。
絳曲在一方長長的木桌前站著,背對著她,長發流瀉而下。
這孤寂冰冷的紅,似乎永遠也融入不了周邊的喧鬧。
師清漪走近了,低聲說:“絳曲小姐?”
對方轉過臉來。
一張模糊到幾乎沒有口鼻眼睛分化的木灰色臉龐瞬間躍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