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地說了許久,雨霖婞和長生才不舍地掛掉電話。
即便是隔著手機,這樣的相聚也讓人感到快樂,人與人之間的牽絆是多麼奇妙,跨越時間和空間的距離,不管走到哪裏,總有那麼幾個人真心惦記,尤其是在殘酷的境遇麵前,便更加可貴。師清漪對此珍惜得很,她得小心翼翼護著,對未來也有了更深的計較。
吃過早餐,千芊出去倒垃圾,師清漪留在病房收拾照顧。
洛神倚著病床靠背,默默望著她在那忙活,沒有挪眼,隻是長睫毛垂下,像遮了一層沒什麼生氣的陰影。師清漪以為她倦了,問她要不要再睡一覺,洛神抬起眸子,輕輕搖頭:“不了,睡著了豈不是要瞧不見你?”
師清漪聽得十分受用,眼角都縫了笑,走過去突然想揉揉她的長發,但是她剛才在擦桌子,怕髒了這似雪的臉蛋,隻垂了手說:“嘴巴竟然這麼甜。”
洛神一臉正色:“我甜不甜,你不曉得?”
師清漪:“……”
師清漪耳根有點燙,漂亮的眼珠子倒是滴溜一轉:“我記性不好,挺久……沒嚐過了,也不知道是真甜還是假甜。”
洛神似笑非笑的,隻等她自己過來。
師清漪背著手,身子往前傾了傾,看著洛神的薄唇,也許是在恢複中,蒼白中勾著幾抹淺淺的紅。
“……要是不甜,我可就退貨了。”她含糊喃喃,認為自己很有必要去驗上一驗,臉貼過去,就想去吻她。
“宮主,你醒啦。”門開了,有人滿心歡喜地叫了聲。
師清漪渾身一凜,就跟貓被踩了尾巴,渾身炸開了毛,這還沒親到呢,忙不迭地就退了回來,木樁似地杵在那,在那搓自己的手指。
洛神眉蹙了蹙。
“我來給你量——”原本樂得跟隻蹦跳兔子的朱萸也如同木樁杵在門口,她驚呆了,嘴裏能塞個雞蛋,後麵“體溫”兩字自然沒來得及吐出來。
師清漪琢磨著這事應該怎麼揶揄過去。
然後就見朱萸陰沉著臉走過來,將自己站成一把小茶壺,瞪著師清漪:“你……你剛才對我家宮主做什麼?”
師清漪之前表現的局促倒也不是因為別的,她認為自己大大方方地跟自己女朋友親熱,又不是偷人,沒什麼好緊張的,隻是因為她在這方麵比較保守,很不喜歡自己的這些私房事被別人看到,沒什麼隱私可言,於是便有點尷尬。
眼見朱萸竟然將她當個“當著朱小護士的麵將魔爪伸向朱小護士家宮主的流氓”來看待,她自然也就不樂意了,不鹹不淡說了聲:“她眼裏進了沙子,我幫她吹吹。”
洛神麵無表情,裝模作樣抬手去蹭眼睛。
朱萸氣哼哼的,如同小茶壺冒了熱氣:“吹沙子!吹沙子!吹沙子你湊這麼近!你當我傻子!”
洛神又蹭了蹭,眯了眯眼:“沙子挺大的,不湊近點吹不掉。”
朱萸:“……”
師清漪見洛神十分配合自己,頓時想笑,她自認沒有朱小護士那種一瞪二哼三上吊還能把自己站成一把茶壺的精神頭,但是腰杆還是可以挺直的,於是抱著手臂氣定神閑地在那站了,將導向一變,說:“你不是要量體溫嗎?”
朱萸一想也是,正事要緊,著手幫洛神量了體溫,又看了看,見洛神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適,這才有了些喜色:“心姐果然沒騙我,她說宮主你很快就會醒的,現在是醫生例行查房時間,她不方便過來,要再等一會,你有哪裏不舒服,到時就跟心姐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洛神給她一顆甜棗,微微一笑:“阿萸,辛苦你了。”
朱萸連忙搖頭:“不辛苦,不辛苦,我……我心裏高興。宮主在這住著還習慣麼,這地方是心姐以前做病理研究用的,各種藥品醫療器械都很齊全,沒什麼人知道,之前宮主你也沒醒,心姐怕外來者發現,隻好將一個昏迷病人的床位安排在外麵,掩人耳目,照看病人的時候也正好可以照顧裏麵的你,現在外麵的人已經轉走了。這裏窄小是窄小了點,通風也不好,宮主你暫且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