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所有路人都去跑去撿錢,金行隔壁店鋪的老板發現金行裏邊不太對勁,整條街都不太對勁,馬上打電話報警。可是距離金行最近的巡警都跑出去追小劫匪了,附近執勤的警車也因為路中心擠滿了人撿錢而開不過來。警察隻好拉響警笛,自己徒步穿過人滿為患的路口,朝著金行這邊跑來。
警笛聲遠遠傳來,是時候撤了,按照預先的計劃,大膽榮應該帶上那兩名馬仔回到金行,混在人質中。不久後警察就會趕到,他隻需在警察麵前露個臉,留下姓名地址,以協助警方調查為由,把那輛停在門口的滿載金水的潲水車開到附近的路口,在另一邊不那麼熱鬧的街上,有另一輛處理過的油罐車,可以用管道直接把潲水桶裏的抽到油罐車上,油罐車的司機是老板指定的人,會把車安全弄走。陸鍾他們則在潲水車的掩護下鑽進下水道,在下水井裏脫下防化服,並趕在警車到來之前回到茶餐廳,最好的話,還要在警察麵前出現一下,充當良好市民幫忙把那輛有真潲水的潲水車運走。從始至終,他們在街頭的監控鏡頭中都沒有露過真麵目,算起來這是個完美的計劃。
計劃是人定的,但人心不可測,大膽榮在關鍵時刻變卦了:“誰知道你們會不會趁我進去當人質,把金水車開走!”
“來不及了,你不進去的話,就沒有在場證明。”陸鍾看一眼大膽榮身後茶餐廳的方向,距離這裏大概兩百多米的樣子,兩名警察好不容易擠過人群正朝這邊跑來。
“老子今晚就回澳門,怕個毛,現在我要把金水車開走。”大膽榮說著,低頭看了一眼車牌尾數,陸鍾正守在尾數8的車門前。
“等等,那我們呢,我們怎麼辦?”陸鍾萬分不舍地攔在車前。
“我不管,別擋路。”大膽榮粗暴地把陸鍾推開,招呼馬仔們上車。
大膽榮的潲水車朝著遠離警笛聲鳴叫的方向開動了,陸鍾他們不得讓開路,時間緊迫,雖然合作者已經變卦,他們還得把戲演下去。單子凱和梁融在另一輛潲水車的掩護下躲過街角的監控攝像頭,跳下下水井,兩分鍾後,他們會準時出現在茶餐廳。
陸鍾趕緊把商務車車門打開,鑽進車裏把那套防化服和防毒麵具脫掉,又把車廂內的幾個箱子打開,露出假金條。下車前,他沒忘記從口袋裏掏出一片薄薄的肉色東西,粘在手指上哈一口氣,在金條上用力按了幾下,還有大膽榮給的用來聯絡的手機屏幕上,也同樣認真地按了一下,幾枚清晰的指紋就留在了這裏。
扔掉那隻手機,陸鍾上了車牌尾數單號的潲水車,身上是茶餐廳的工作服。潲水車大大方方地朝著警察的方向開去,與大膽榮背道而馳。距離警察大概二十來米就主動停車,陸鍾慌慌張張地下車,魂都嚇飛的樣子,結結巴巴地向警察彙報:“阿SIR,那邊有炸彈,快叫拆彈專家。”
“炸彈!”一老一少兩名巡警知道事情大條了,老巡警一邊跑著過去看,一邊用無線電報告總台,小巡警留下來問陸鍾身份。
陸鍾指指路邊的茶餐廳,又指指製服上的印字,說自己是打工仔,因為太害怕,他緊張得拖住警察的手,毫無頭緒地解釋,老板交代要他送潲水去豬場,潲水車就放在金行附近,他睡過頭了忘了給咪表充錢,還被開了罰單……
事關重大,小巡警哪裏顧得上聽他囉嗦這些小事,隻不過掃了一眼車上若幹個大桶,打算讓他開蓋檢查一下。陸鍾馬上聽話地爬上車,急急忙忙地把潲水桶搬給小巡警看,結果一不小心,把桶給弄翻了,放了一夜的隔夜剩菜剩飯發出熏人的餿味,還有不少餿湯汁濺到了小巡警的褲子上。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真是對不起啊。”陸鍾趕緊下車道歉,從車上找出一塊髒兮兮的抹布就要往警察身上抹。
“喂,阿J,老板打電話來了,你再不送貨這個月的工錢扣光了哦。”不遠處的茶餐廳裏走出一個高高瘦瘦帥氣的夥計,身上穿著跟陸鍾一樣的製服。
“怎麼這麼不小心,把阿SIR的衣服都弄髒了。阿SIR對不起啊,這小子毛手毛腳的,要不要進來坐坐我幫你搞幹淨。”一個胖胖的夥計聞聲也跑了出來。
那邊還有炸彈,小巡警哪還顧得上跟這幫小夥計廢話,撥開這三個礙事的家夥,追著前麵的同事跑去。陸鍾,單子凱,梁融,相視一笑,三個人上了潲水車,朝著遠離金行的方向開去,遠處,更緊迫的警笛聲接連響起,還有聞訊趕來的電視台新聞車也與潲水車擦肩而過,還有不知哪家報社的記者正好在附近采訪,已經站在剛才圍滿了路人撿錢的地方進行現場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