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著其實不能解決問題的,雖然會丟臉,但如果能讓大家知道我們能勇敢麵對,也不是壞事。這年頭誰還沒有點負債呢?”米藍淺笑嫣然,還是那麼清秀好看。

“姐姐,我愛麵子的,這是我的短板。”王真真一看到米藍就覺得親切,忍不住脫口而出。

“既然知道是短板,那就應該知道正是這些短板才決定了你的人生高度。” 米藍靠近了些,親切地壓低了聲音,用隻有王真真能聽到的聲音說,“起初我覺得自己脆弱到一點風吹草動就淚流滿麵,但現在,我發現其實我可以咬牙堅持很久。如果放下麵子就能解決問題,為什麼不試試看呢?”

米藍還要去加班,跟王真真說完這番話後,就道別走了。周有信也要去做兼職,報完名後,他也勸王真真再慎重考慮一下,然後離開了。

王真真在大堂門外站了很久,起先是咬著手指頭踱來踱去,後來索性站在報名處旁邊等著。米藍和周有信說過的話在她耳邊不斷重複著,她還是拿不定注意。圍著報名的人越來越少,王真真甚至看到了賈媛媛和馬軍還有孫大爺也都來了, 每個人都有一個徹底翻身的願望。

最後一個來報名的人,跟王真真一樣,在旁邊等了許久,他看起來很麵生, 表情陰森抑鬱得可怕,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頭發像個亂雞窩,瘦得有點脫相, 一雙眼睛充滿了焦慮和紅血絲,身上穿著一件已經褪色成灰色的原本應該黑色的T 恤,腳上是一雙破舊的運動鞋,在這種天氣裏,即便他沒有拖鞋,也散發出一股濃鬱的臭氣。不知道他身上有怎樣的故事,但他身上一定經曆了許多苦難和折磨,王真真看到他就覺得害怕,似乎這樣的人隨時能做出殺人放火的事情來,就連這樣的人,也依然懷抱著希望。

到最後,網站工作人員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王真真終於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原來報名並沒有預想的那麼困難,因為已經沒有人在等,工作人員介紹的也很快,王真真隻用了差不多一分鍾就填寫完了申請表。除了個人信息之外還有負債的總數以及信用卡的數目,她沒想到還有一欄需要填寫負債原因。

“這個也要填寫?”王真真問工作人員,對方是個打扮很時髦的年輕姑娘, 跟她差不多的年紀。

“對,這個是必須要填寫的,要求必須屬實,我們也會作為最後入選節目錄製的重要參考。”姑娘雖然年輕,但做起事來一板一眼地,還很有耐心。

王真真大概明白網站的想法,他們需要一些有代表性的負債人士和赤貧人士,能讓觀眾在看這個節目的同時盡可能多地產生代入感,經過片刻思考後,她在上邊認真地寫下自己負債的原因:A,消費了太多不需要的東西,都是些日常的衣物食物和交通費和住宿費,因此透支了信用也透支了自己的青春;B,因為幫前男友擔保銀行貸款,在分手後前男友失聯並最終被銀行通知需要替他償還這筆債務,這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

雖然早就明白了自己負債的原因,但在寫下來之後,王真真似乎更確定了走到今天這一步自己的錯誤有多大,而她也很明白,從今往後,至少同樣的錯誤不會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