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1 / 2)

被那輛車撞擊之後,陳曦有過一兩秒鍾的感覺到了各種痛,針刺般的痛,刀割般的痛, 灼熱的痛,冰涼的痛,強烈的陣痛,隱隱的頭痛。在他閉上眼睛的瞬間,痛到如果他還能控製自己的牙,就算嘴裏叼著根鐵棒,也能把它給咬斷,痛到仿佛靈魂都要承受不了,隨時可能擺脫肉體飄然而去。

在巨大的痛苦之後,他陷入了昏迷。四肢隱約還能感覺到各種細微的,電擊般的奇怪感覺,有時候是酸麻,有時候是腫脹,這些感覺讓他確信自己還活著。

這所有的痛楚似乎就在他飄忽在半空中,尚未落地時發生,可身體落地時他卻沒聽到任何聲響。是自己耳聾了?還是這隻是場幻覺?劇烈的痛楚讓陳曦的腦子變成了一鍋粥,視線也變得奇怪起來,他可以清晰地看見老爸對著自己微笑,奇怪的笑,陌生的路人們也都對著他指指點點。他們開合著嘴巴,做出各種表情,明明在說話,可陳曦什麼也聽不見了。當他落地後,世界飛速旋轉起來,路人,汽車,紅綠燈,老爸,還有天空和路燈,統統混在一起,仿佛正處在洗衣機中高速旋轉的衣服。他也處在漩渦中心,甚至來不及發出聲,就被那來勢洶洶的漩渦絞了進去。

昏迷,是人類自我保護的本能。陳曦知道這點,既然是本能,他也就不打算反抗了, 任由身體像灘爛泥一樣軟弱下去,意識也離他而去。

原來昏迷也可以做夢,就像真正睡著了一樣。陳曦能夠感覺到身體不能動彈,但他的腦子卻活躍如初。隱約中,他聽到一個聲音,老婆的聲音: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為你付出了全部,現在連命都要賠上,你卻還在偷懶,一點反應都沒有,你不是男人!

這是怎麼回事?在夢中他努力找到一個突破口,朝著有光的地方努力爬去,等到他鑽出那條混沌的穴道,另一端竟然出現了熟悉的身影。讓他驚喜的是,自己已經恢複了正常, 林曉麗也很正常此刻正騎在他身上,柔情萬般地親吻他的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剛才爬過的是時光隧道嗎?如果這是夢,那可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春夢。林曉麗的嘴唇仿佛沾著蜜,香甜柔軟,吻到哪裏哪裏就閃爍起一小片藍色的火花,酥酥麻麻,每一個毛孔都長大,恨不能生出無數張小嘴來回應這甜蜜,可沉重的四肢就像灌滿了鉛,拚了老命也抬不起,更不能把林曉麗摟在懷裏。林曉麗似乎對陳曦的毫無回應厭倦了,她開始發脾氣,用牙齒在他身上輕輕地咬著,就像從前他們每次嬉笑打鬧時那樣。

這刺激愈發讓人難忍,有時候是痛,有時候是癢,還有時候林曉麗咬的位置太敏感, 又痛又癢。他真想立刻醒過來,讓她別再這麼做了,可身體始終不爭氣。最後林曉麗失去了耐心,忽然一大口咬在陳曦肩上。這一口來得狠,差點把剛剛回來的魂又給疼得飛出去。林曉麗大概也後悔了,咬完了又給揉了揉,其實不揉還好,一揉更疼,半邊肩膀都木了。

好老婆,求你別再折騰了。陳曦大聲喊道,可惜嘴就像被拉鏈關上了,怎麼也打不開。林曉麗休息了一會兒,又卷土重來,這一次,她沒再咬人,而是著重把攻擊目標放在了他兩腿中間,最要命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