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以甘澤的名義,請甘露吃了海鮮大餐。誘人的生蠔可口的澳洲龍蝦香氣撲鼻的蔥燒海參,還有一盅晶瑩剔透的魚翅,那一頓飯,用了我一個月的工資,甘露吃得很高興,好幾次表示了她的歉意,說她跟陸曾在一起太對不起我,還說她其實不那麼愛陸曾,隻是被陸曾追得實在沒有辦法才不得不跟他在一起。還說以後要改口叫我嫂子了,因為甘澤已經跟家裏人提過我們的婚事。
我真想笑,倘若陸曾在天有靈聽到這些會做何感想。
我在甘露上廁所的時候,用維生素C換掉了她藥瓶裏治療慢性胰腺炎的藥,大量的海鮮和維生素C會發生化學作用,在甘露的肚子裏變成砒霜。這一切隻要等到甘露回家後臨睡前吃下我換好的藥片就萬無一失,我也沒有一點責任。
甘露真命大,她沒死,一發現肚子痛她就撥通了醫院裏的急救電話,120的同事把她帶回了醫院。
目送著甘露被送進手術室後我換上了醫生製服。我身上什麼可疑的物品都沒有,沒有,幹淨得一枚針頭也沒有。我隻是以好友的名義去看看她做手術,我是本院的醫生,進手術室不成問題。
甘露現在被其他麻醉科的同事實施了麻醉,安靜地躺在那裏,仔細看她的五官跟甘澤還真有點像,一樣高挺的鼻子漂亮的眼睛,我承認,她比我漂亮。但是一想起她的蛇蠍心腸,隻覺得這花樣容貌也麵目可憎。
我在手術室裏轉了一圈什麼也沒做,除了趁其他醫生護士還在清點手術器械做最後消毒的時候用手撓了撓甘露的腳板底。腳底是神經最集中也是敏感的區域,適當的刺激很可能將病人從睡眠狀態中喚醒。
是的,我要做的就是在麻醉狀態中喚醒她,讓她跟我一樣,體會在清醒狀態下被人開膛破肚的痛苦,也許她有足夠的意誌力承受下去,如果她不能承受,那隻有一個結果,痛死自己。
當我看到監控器上甘露的脈搏明顯加快時,可以確定,她已經被喚醒了。
也許她今天會死,也許不會,不過這沒關係,反正從今天起,她的惡夢正式開始了,反正人是會經常生病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她會需要再次開刀。
手術正式開始,我已經不需要欣賞了,帶著微笑掩門離去,心底有株青翠的橡樹苗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