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猜的真準!無主情話就是寫給他的!”妖妖揚起笑臉,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高興。
不對呀,既然有了明確的追求目標,那為啥又是“無主情話”呢?難道不應該是“有主情話”嗎?
妖妖歪著頭看了看我,“他確實我是中意的人,可他畢竟不是我的男朋友,所以啊,寫成‘有主情話’那不合適,再說,我本人目前還是單身呢。”
“一會兒我們找個地方,一邊喝一邊吃一邊聊,你看這樣可好?”我把杯裏最後一口咖啡喝完,和妖妖商量道。
“行啊,隻要沒耽誤你時間就好。”妖妖說完又笑了起來,這次她笑得很燦爛,同時也很恣肆。
看來今天我算是來著了。有故事可以聽,還有啤酒可以喝。
(3)
“我喜歡他已經好久了呢,從18歲到28歲。”妖妖大口喝酒小口吃菜,剛才那柔美安靜的樣子早已蕩然無存,此刻的她,倒像是一個把愛恨都寫在臉上的女英豪。盡管模樣略顯彪悍,可那坦誠爽快的性情都掛在了眼角眉梢。
“哦,那你們沒有真正的相處過嗎?還是愛過之後又分開了?”我不甘示弱地一口喝盡杯中酒,隻等妖妖講出“無主情話”的故事。
妖妖搖著頭,她說,那個人是她的高中老師,那時候她18,他28。“他個頭兒很高,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特別斯文,但其實啊,他風趣幽默,講課風格特別活潑。同學們都很喜歡他,而我,則是愛上了他。”
妖妖說的這個人,是她高三時的語文老師。多年前的妖妖頂不喜歡語文課,因為之前的那些老師又古板又嚴厲,動輒就讓大家把某篇古文抄寫十遍,要麼就是對那些作文寫跑題的同學大加譏諷。但妖妖喜歡的這位李老師跟之前的那些老師可不一樣。“他關愛學生,是發自內心的關愛,並且,他是唯一一個給我鼓勵的老師。”
18歲的妖妖,靚麗又叛逆,上數學課悶頭大睡,到了英語課又與同學傳起紙條來,等上語文課時幹脆就看小說。反正爸媽都在外地忙著賺錢,隻有錢是親的,這個唯一的女兒反而成了“外人”。
那時候的妖妖每天最大的樂事兒就是可勁“作”,反正也沒人管她,老師基本是以批評教育為主,而爸媽則對她經常是不管不問,爺爺奶奶家裏有錢並且十分寵溺這唯一的孫女。“那時候真傻啊,等到進入社會之後才體會到,在應該學習的時候卻沒有好好學習,是一件多麼傻帽透頂的事情。”喝了一口酒後,妖妖說起自己那兵荒馬亂的少女時代,臉上是一副當年自己有多傻的表情。
妖妖活得很作,也挺頹廢,看的小說也沒有什麼內涵。語文課上,李老師給她抓了個現行。她滿不在乎地說:“說吧,是寫檢查還是請家長啊?”
李老師並不生氣反而笑了,“這書有什麼看頭啊?回頭我推薦你幾本小說,你肯定愛看。”
“啥?”妖妖生怕自己聽錯了。
李老師把小說放在妖妖的桌上,“少看點兒言情小說吧,這玩意沒啥意思。”
他沒有批評妖妖,也沒有沒收那本封麵透著一股子色情味道的小破書。
“我也真恨他啊,如果他像其他老師那樣把我挖苦一頓,那該多好,那我就不會格外留意到他了,更不會對他感興趣,然後又愛上他。”又一口酒下肚,然後,妖妖的思緒又飄回到高中時代。
那位斯文又秀氣的李老師當時連女朋友都沒談上,可妖妖依然沒有機會把自己心愛的人追到手。
“那時候如果追到他了,也就不至於帶著滿心疼痛活著這麼多年了。”一揚脖,又一杯酒被妖妖喝盡了。看她朱唇輕啟,輕聲說道“你是我的藥,是我靈魂的安慰,是我紫色的夢境,是我午夜醒來時最渴盼的心跳。”
“這不是昨天你寫的無主情話嗎?”
妖妖沉默著點頭。我則拍著桌子喊:“老板,再來兩瓶啤酒!”
(4)
妖妖第一次給李老師寫情書,是在她18周歲生日那天,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月。
那封情書,據說是被李老師給撕了。但妖妖卻堅定地說,李老師是喜歡她的,“他總是借書給我看,甚至還在課堂上公開誇我作文寫得好。”妖妖說,李老師的心裏是有她的,她說透過李老師臉上的那副眼鏡,他看著她的時候,雙眼都充滿了火焰。
“那一定就是愛情的欲念。”妖妖笑著,笑紅了臉。
第一封情書被撕,第二封情書被扯,第三封情書寫好時,已經是高考前三天了。別的同學都悶頭複習、拚命用功,而妖妖卻是滿肚子心事,原本胖嘟嘟的臉頰幹癟下去,亮閃閃的眼睛裏躍動的盡是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