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摩爾·威廉在皮圈椅裏坐下,在大宮彩子拆開他的介紹信時,他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房間。明亮而簡潔的房間,金屬的辦公桌被擦得一塵不染,桌麵上的物件被擺放得整整齊齊。紅木製的咖啡桌,雪白的牆壁,一台老式的搖擺掛鍾正平穩的擺動著鍾擺。
當馬摩爾再次將目光移到大宮彩子身上時,已經得出了他的結論:她是一個力求完美的人。想到這裏,馬摩爾不由得有些忐忑。
“威廉博士,元帥和我談起過你,他說你是傑出的人類基因學研究者,不過……”
大宮彩子用她的手指在桌麵上戳了一下。
“你能夠解釋什麼遲到了整整三天嗎?”
不論在任何一個星域,行星自轉,圍繞恒星公轉的現象是永恒不變的。不過各個行星周期並不是都完全相同的,有的行星的自轉周期是十九個半小時,有的是四十二個小時,各有不同。但在地球聯邦中,所有的時間采用的都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地球曆。馬摩爾遲到了三天,也就是整整七十二小時。在對所有一切都要求完美的大宮彩子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我很抱歉,不過確實是家裏出了一點急事,希望這沒有給研究帶來很大麻煩……”在大宮彩子的注視下,馬摩爾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喃喃的說不出話來。他畢竟還是一個三十不到的年輕人,雖然在基因和人性的研究上很有天賦,不過在大宮彩子咄咄逼人的氣勢麵前還是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大宮彩子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馬摩爾,這個皮膚略顯白皙的年輕人讓她感覺滿意。“這是個老實的孩子,年輕,有天賦卻沒有經驗,很容易對他進行控製,應該可以替代魯賓的位置。”
而想到魯賓,大宮彩子不禁咬牙切齒起來,“這個該死的老色鬼,竟然給我惹出這麼大的麻煩,活該將他發配到亞得裏亞星係去看守改良種子的克隆。
“很高興你能夠加入戰爭搖籃計劃,相信在這裏,你的抱負一定會得展所長,你一定會渡過一個沒有遺憾的人生。”這是馬摩爾離開時大宮彩子對他所說的話,用一種充滿了誘惑的語氣。
許昶被關在一個機艙式的小黑屋裏。這間小黑屋固定在一個支撐的杠杆上,可以自由旋轉,通過圓心不停的旋轉,那裏安裝著一個沉重的自平衡離心機。
許昶所處的這個小房間正在飛速的旋轉著,轉得快極了,看起來像幻影似的一片。而許昶已經在裏麵呆了四十八個小時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蕾丹緊緊的咬著嘴唇,“如果不是我,許昶也不會痛打那個叫魯賓的博士,也就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
“處罰的時間到了!”一個教官宣布道,然後關閉了離心機。
小黑屋旋轉的速度放慢了,漸漸的能夠讓人看得清……又轉了好幾圈,小黑屋終於停了下來。
許昶被人拉出了小屋,他試圖伸出腿往前跨,不過卻踉蹌了幾步,然後跪倒在地,他似乎什麼也看不見。此時蕾丹的臉上已經流滿了淚水。
蕾丹在許昶身邊跪了下來,她緊緊的抱住許昶,像害怕失去他一樣,她用手帕擦幹他臉上的汗,架住他。
“好了,蕾丹,我沒事的。”他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
“是的,我知道。”蕾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與平常沒有什麼兩樣,然後牽著許昶的手,像牽著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一樣,慢慢的走了。
休息了好一會,又喝了點水,許昶感覺自己好多了,他開口問道:
“那個魯賓糟老頭子怎麼樣?”
“他被你踢斷了十一根肋骨,內髒大出血,差點沒死過去。不過這樣也隻讓他在醫療艙裏躺了八個小時,然後……”
“然後?然後怎麼了?他又來找你的麻煩了?”許昶的聲音陡然提高了起來。
“不是,不是!”蕾丹慌忙安撫似乎道,“他其實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我上次反抗得那麼激烈,還挨了你的打,他當然不敢再來招惹我,隻是……”
“隻是?隻是什麼?”許昶的感覺更加不妙了,他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海棠姐!海棠姐為什麼沒有來看我?是不是那個該死的糟老頭子去找海棠姐?”
“不,不是海棠姐!”蕾丹用力按住了快要暴走的許昶,“不是海棠姐,是……是……是莉莉……”
許昶騰的跳了起來,眼睛紅得嚇人,“莉莉出事了?她還是個孩子呀!這個混蛋王八蛋!我饒不了他!”
蕾丹抱住許昶,說道:“許昶,許昶,你千萬要冷靜,冷靜!你現在再做什麼也於事無補的。”
“放開我,我要殺了那個王八蛋!”許昶吼道,奮力掙開了蕾丹,就要向外衝。
蕾丹死死的拉住了許昶,吼道:“沒有用的,你現在找不到他了,一天前他已經被調走了!”
“你說什麼?”許昶愣了一下。
“莉莉的事情發生了以後,引起了大部分學員的不滿,海棠姐和謝爾頓等人聯合起來向教官們抗議,要求處置魯賓,掀起了很大的風波。後來,為了盡快平行事態,魯賓博士被放逐回亞得裏亞星係去了。”見許昶似乎冷靜了一些,蕾丹連忙向他解釋道。
“可惡呀!”許昶頹然的坐回了床上,痛苦的用雙手狠狠的敲著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