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張山臉色突然轉陰,厲聲問道:“你剛才說上周丟失了兩個孩子,真有此事?”
“哼!你問這個有意思嗎?啊!!!”所長認定我們就是嫌疑人,懶得回答。但劉雲龍在旁邊狠勁兒掐了他一下,示意老實說話。但這家夥沒防備,疼得大喊一聲,讓我趕忙捂住了他的嘴。
畢竟一個係統內的,劉雲龍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到底有沒有?”張山盯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道,給所長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是有兩個。”估計他也覺得又不是什麼秘密,在我慢慢鬆開手後,這次爽快地承認了。
張山正要接著問,卻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上樓聲。糟了!一定是剛才這個“所長”大叫,引來了樓下的人!
“撤!走窗戶!”張山當機立斷,推開旁邊的窗戶,示意我們先跳下去。
“唉!我說沒這個必要吧?都製住了,一會兒打回去個電話,讓他們領導過來把事情說清楚不就得了?!”劉雲龍是在這裏麵呆爽了,怎麼都不願意出去。
我記得張山以前說過,越是小地方的這些吃公家飯的,就越六親不認,畢竟我們什麼情況,他們什麼情況,張山都熟,他說要跑,一定有其原因。
“快來人啊!嫌犯殺人越獄啦!”所長見我們產生了分歧沒人理他,突然大叫了起來。
“我靠!你叫個屁啊!”劉雲龍一邊被我扯著,還不忘回頭罵了他一句。
三個人剛從二樓跳下來,就聽見樓上“砰”地一聲,門被撞開了。然後所長大喊著:“快追!追!從窗戶跳下去了!”
這時我們已經來到街角,我回頭望去,亮著燈的窗戶裏探出來一個人的上半身。還沒看清這人什麼樣,他竟然抬手衝著我們“啪啪啪”就是三槍!
還好我們已經跑出去了幾十米,估計這家夥本來槍法就不行,慌亂中更沒個準頭,三槍都打在了距我們幾米開外的地麵上。
饒是如此,也把我們驚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張山要先跑!敢情這些家夥們真敢開槍啊!
好在今晚大霧彌漫,我們也不管東南西北,撒開腿跑了幾百米,又折了兩個方向,確定沒有人追上來後,停下腳來休息。
“我說……你倆……是不是有病啊?”劉雲龍雙手撐著膝蓋,一邊喘氣一邊罵道:“好好的暖氣房不住,非要跑出來。這可好,錢沒了,手機也沒了,連咱們現在在哪兒,都不知道!”
我朝四周看了看,可不是,黑漆漆一片,附近不但沒有了建築,就連我們腳下的地,也不是縣城的柏油路麵了,成了土路。
“怎麼辦?回去?”我一籌莫展,征求張山的意見道。
“不能回去!他們一定在全鎮搜查咱們,這些家夥,哼!你當他們不敢當場把咱們給斃了啊?”張山首先是不讚成回去的。
“要我說啊,你剛才就不應該動手!這會兒讓咱們怎麼辦?……”看到我倆都瞪著他,劉雲龍隻得擺擺手,改口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們看這樣行不?咱們摸回去找一部電話,先打電話回去把情況說清楚,讓他們上麵的人盡快通知這邊。”
“這大晚上,天又冷得要命,你去哪兒找電話去?”我想起剛才吃完飯出來買煙,走了一路,也沒發現一家商店或是小賣部開門的。看來天太冷,人家也懶得做生意,一早就關門了。
“隨便找個人家,衝進去先用了再說唄!反正連警察都打了,還怕這個?”劉雲龍信口開河道。
“你有完沒完了?要不是你傻著個臉把警官證跟那破棉襖一塊兒寄回去,咱們會麻煩到這個地步?!”我總算忍不住,嗆了他一句,這家夥頓時老實許多。
見他終於不吭氣兒了,我接著說道:“去搶電話,我總覺得是不是有點過了?三個大漢夜闖民宅,人家是老百姓啊!對那些警察吧,他們有錯在先,到時候搞清楚了也怨不得咱們。這可是兩個性質和概念的事情!”
“我看還是撤出去吧!”張山想了半天,歎著氣說道:“先找個地方躲一躲,等這場霧散了再說。”當下我們不再猶豫,轉過身來,摸索著繼續朝前麵走去。
遠離鎮子,我們漸漸發現霧越來越濃了。走到後來,不得不後麵人扯著前麵人的衣服,以防走散。毫不誇張地說,此時一米開外,什麼都看不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正想說先停一停,這麼走不是辦法,萬一腳下有個機井糞坑什麼的,我們豈不是一連串地就掉下去了?
走在最前麵的張山卻突然停了下來,說道:“這裏有間房子。”
“有人住麼?”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應該沒人。”張山一側身,把前麵騰出來,我就看到了房子的外牆。
這是一間泥巴和磚塊混在一起搭成的房子,屋頂還不錯,至少是泥瓦的。大小目前還不知道,不過奇怪的是,我沿著走了兩麵牆,竟未發現有一扇窗戶。終於,跟著張山走到第三麵牆時,我們摸到了房子的大門。
“這……”張山看著房子大門,猶豫了。
“怎麼?有鎖打不開?”我奇怪地湊上前看去。
“你瞧!”張山並沒有說因為什麼,而是把掛在門外那麵黑兮兮的布簾拿給我看。
由於霧大,我都快湊到臉上了,才看見黑色的布簾上,用白漿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
“噔!”我的心猛跳了一下。這個字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掛的!難道……
我再次感覺背上的汗毛一根根都豎了起來。
雖然最近兩個月,魂啊魘啊的見多了,我倒還真不怕,畢竟他們有人樣、會說話,和活人沒什麼區別。不過對死屍的恐懼我始終無法克服,特別是經過了扶屍咒事件之後,甭管會動和不會動的,隻要是咽了氣的,我一想到就頭皮發麻。
“這應該是一個村子的臨時斂房!”張山捏著布簾說道:“我看,今晚恐怕是要在這兒跟死人借宿了。”
“啊?!”我頓時連頭發都豎了起來,跟張山商量道:“咱們換個地方不行麼?既然都走到人家村裏了,找一家借宿唄!~”
張山一邊掀開布簾推門,一邊說道:“這麼大的霧,你知道村子在哪個方向啊?斂房晦氣,一般離村子都很遠。今晚又這麼冷,再走下去,咱們非得凍死在外麵……”
“我說劉,你說句話啊!在這兒住行麼?”我見張山打定主意要住這兒,隻得求助於劉雲龍,希望他能站在我這邊。
這家夥剛才被我吵了一句後就老實多了,路上始終跟在最後麵。這會兒該他吭聲的時候,反而不說了。
劉雲龍還沒搭腔,倒是張山這邊一用力,“吱呀”一聲,斂房的門竟被推開了。
頓時,裏麵一股酶味迎麵撲來。因為斂房是沒有窗戶的,所以這種天氣即使裏麵沒生火,也要比外麵暖和許多。
“農村連太平間都不鎖?”我好奇地問道。
“鎖!但是這個……”張山彎腰從地上撿起掉落的大黑鎖,接著道:“鎖是好好的,但是連著鎖扣,不知道被誰給別斷了。”
“喂!劉,你倒是說句話啊!”我見後麵沒反應,忍不住伸手過去夠他。一劃拉,就抓住了這家夥的胳膊,說道:“你表個態,咱不能不住這兒麼?你……你外套呢?!”
早上才給這家夥買了個厚實的羽絨服,可剛剛這下入手,一把抓在他肘關節的地方,卻發現隻是薄薄的一層單衣。我驚訝之下,趕忙回頭瞧去。
可這一扭臉,麵前哪裏還是劉雲龍!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兒就和我麵對麵站著。他半張著嘴,裏麵沒有一顆牙,頭頂稀稀落落地也隻有幾根頭發。最嚇人的就是老頭兒的眼睛,雖然睜著,眼球卻是一片灰白,即使是這樣不好的天,我也看不到瞳孔在哪裏?
“啊!!!~~”我終於沒忍住,叫了出來,向後急退,卻不想被蹲在地上的張山絆倒,一個跟頭翻了過去。
“怎麼了怎麼了?!”張山見我栽過去,趕忙站了起來,一扭臉,也看到了麵前的老頭兒。
“謔!”這家夥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向後躲去。
“……嗯?”待看清了眼前老頭兒的樣子,張山站定,趕忙往懷中摸去。掏了一圈,他這才發現,兜裏的東西在之前都被沒收了。
沒辦法,得虧張山反應快,他僅僅是愣了一下後,緊接著咬破手指,轉身朝我的眉心點來。
“你幹什麼?!”我躲開了這一下,瞪著他問道:“你點我幹嘛?點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