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久旱逢甘露(3 / 3)

“在……”張山剛要說話,卻被劉雲龍在背後捏了一把,搶著說道:“我們在鎮子邊上的一個空房子裏偶然拾到的。你們現在能詳細說一下你家孩子當天丟失的經過麼?”

劉雲龍這麼做沒什麼別的意思,打架張山在行,辦案自然他是老大,之所以要攔住張山,隻不過是怕這家夥性子直,把真實的地點給暴露出來,會給孩子家人帶來無比沉重的打擊。

畢竟溫泉出水口從來沒人敢進去,孩子父母知道後,很難不往壞的方麵想。到時候他們情緒一激動,自然不利於我們後麵的問話。

這夫妻倆收拾了一下情緒,把五天前他家孩子丟失的情況向我們大致講了一下:

當天晚飯後,孩子就拿著他那個小汽車在自家院子裏玩。女人前兩遍叫孩子進屋寫作業的時候,還能聽到來自院裏的回答。等叫道第三遍的時候,沒回應了,當媽的就有點生氣,走出屋打算把孩子揪回來。可當她開門一瞧,傻眼了,院子裏哪兒還有兒子的影子?

本以為小孩子調皮躲起來或是不聽話跑出去玩了,可是夫妻倆在鎮子上找了一晚上也沒能找到,才算意識到事情大發了,慌忙報警。但從那晚以後,孩子再也沒有一絲音訊。

聽完了,我仨麵麵相覷,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樁人口失蹤案件,孩子在夜晚無人看護的情況下丟失,毫無一點特殊性可言。

如果說特殊,隻能是孩子在丟失後,到過的地方比較特別而已,可這又對破案毫無幫助。

“沒別的了?你們再想想。”劉雲龍愣了片刻,才問道。

“沒有了,從他最後一聲答應我到我出門,前後沒過半分鍾,就這麼丟了。嗚嗚……”女人說著說著,又哭起來。

“你們再回憶回憶,晚飯前呢?孩子有沒有什麼特殊舉動?或是碰到了什麼特殊的人或事?”我不甘心,繼續問著。

“……要是這麼說,我倒想起來一點,就是……”男人話說到一半,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沒事兒,你隻管說!你今天說的話,我們不會向另外的人透露,放心好了!”劉雲龍見有戲,馬上安慰他道。

“……那天晚飯前,太陽剛下山,還沒有黑透。我從地裏回來,走到家門口,就聽見我們家小子在院裏和人說著什麼。可當我進院後,裏麵隻有娃一個人在吃著糖。”男人停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問娃跟誰說話,他嘴裏有糖,含含糊糊的說不清楚。那會兒也就沒當做一回事兒,小孩子嘛,一個人自言自語很正常。你們看……這算不算是……”

“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孩子自言自語的內容?”劉雲龍追問道。

“……不記得了!那時根本就沒在意,哪能記住啊!”男人想了半天,懊惱地道。

又問了一些別的方麵,也沒能有什麼突破性進展,我們隻得打發他們暫時回家等消息。待兩人出去後,我問劉雲龍道:“什麼發現也沒有麼?”

“如果非要說一個,我覺得八成和孩子的自言自語有關係。”劉雲龍不確定地說道。

“也不一定是在自言自語。”張山活動著脖子,插嘴進來。

“你是說……他在和魂或者魘說話?!”我頓時就明白了張山的意思。

“一般人不是看不到那些東西麼?”劉雲龍也算有所接觸,他和張山不用特殊辦法,都看不到,自然有此一問。

“那是大人,孩子能看到的不在少數。隻要那些東西有心,就能讓他們看見。”張山靠在椅背上說道。

“那……會是誰?陳東又不是……趙有德?!”我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如果真是趙有德,那……那我昨天晚上看到他和倪倩的背影會不會是真的?!可是……姐姐明明說眼瞅著丫頭的車開走,這不應該啊!

“別瞎猜,淨自己嚇唬自己!鬼毛還都沒看到呢,你就對號入座!”劉雲龍又扯著我坐下。

“嗯,師叔你也不必太緊張,幹壞事的魘又不是隻有趙有德一個。”張山也在一旁安慰道:“反正現在什麼也不明了,咱們還是等等看吧!就算是趙有德,你也找不到他不是?”

我一想也對,如果真放心不下,到時候就讓宋東風動用關係,查一查丫頭家的電話,打過去問個明白就行了。”

又悶了半天,實在理不出來什麼頭緒,我們就出屋打算先上街找些吃的。剛到樓下,正趕上陳所長滿麵春風地從外麵走進來。

“呦,瞧您老這勁頭兒,破案啦?!”劉雲龍招呼裏夾著諷刺。

“嘿嘿!”陳所長見我們先是一通傻笑,毫不在乎劉雲龍話中帶著的刺兒,還和我們逗悶子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隨便,揀你最想說的先說。”劉雲龍有點鬱悶,沒想到要逗人,反而被人逗了。

“那我先說好消息!”陳所長笑容略收,停在我們麵前說道:“綁架案剛剛已經抓獲了一名嫌疑人!”

“哦?”我們頓時都來了興趣,搶著問道:“是誰呀?”

“鎮子西頭收破爛的蔣一貴!”陳所長自豪的說道。

“……”我們仨頓時麵麵相覷。

“馬腳呢?”劉雲龍趕忙問。他的意思是,怎麼發現的?

“嘿嘿,要說也巧!”案子終於有了頭緒,還是他們自己人找到的線索,陳所長的底氣明顯硬了起來:“今兒早我們的人在排查時,看到蔣一貴的小閨女穿著件男孩兒的新藍棉襖。有人瞧著眼熟,一尋思,這件棉襖,從顏色、款式到上麵的圖案,和第一個走失的孩子穿的那件一模一樣。於是就到他家去詢問。本以為這老小子是在哪兒撿的,結果一推開他們家那個小破屋的門,你們猜怎麼著?屋當中床上鋪了滿滿一床的錢,老小子破爛也不收了,正在那兒數錢呢!等我們把他控製住,一清點,整整六千塊!”

“沒了?”劉雲龍見他停下來,接著問道。因為這些東西不足以使其成為嫌疑人。

“當然有!”陳所長接著道:“咱們這邊山區裏經常發生拐賣人口事件。所以對價錢方麵我們也有所了解,女孩五千,男孩七千,從六歲開始,每大三歲,就減五百。他手裏的錢,很可能就是拐賣四個孩子的贓款!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家夥不能交代這六千塊錢的具體來源!”

“就算是贓款,這也不夠數啊!”我算了算,就按最低一個孩子五千,年齡超了,再一人扣兩千,這都一萬二了,六千塊錢還差得遠呢!

“別急啊,你聽我說!”陳所長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樂嗬嗬地打斷我道:“我們估計,這個蔣一貴撐死了就是個出頭鳥,背後一定有其他的人在指使這老小子!由他出頭拐帶孩子,然後再交給幕後的人,那些家夥把孩子運往更偏遠的地方高價賣掉,給他的,隻不過是零頭兒而已。”

“現在這年頭,一個收破爛兒的攢個五六千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吧?”劉雲龍托著下巴沉思道。

“問題是這老小子好賭啊!”看來陳所長很清楚這個蔣一貴的底:“他家早年可不算窮,家裏人多地也多。誰知道這家夥剛結婚一年,突然迷上賭博了,五年功夫不到,把家產輸了個一幹二淨,老爹老娘被他氣死,媳婦兒也跟人跑了。這家夥老借錢,還從來不還,兄弟姐妹到後來也不跟他來往了。到最後就剩他一個人,帶著兩個閨女,在鎮西頭的一個破院子裏住下,靠撿破爛過日子。平日裏這老小子隻要錢多,就去賭,少了買點酒,在家一醉就是兩三天,有破爛都不去收。你說他能攢住錢?”

“那他怎麼說?”張山插嘴問道。

“哼~還能說什麼?棉襖撿來的,錢也是撿來的!”陳所長哼了一聲,意思是壓根不相信他的話。

“那我們在溫泉口裏麵撿到的玩具小汽車算怎麼回事兒?這個蔣一貴也是你們鎮上的人吧?他會不知道溫泉出水口進去九死一生?”我抓住這一點,問陳所長道。

“嗨!人呀,窮瘋了什麼事情幹不出來?”陳所長道是覺得順理成章:“放心好了,我們馬上著手準備突審。隻要這老小子一招,就什麼都明白了!爭取讓他在明天天亮前崩潰!還能有充足的時間去追幾個孩子。”

“好了,那剩下的我們就不管了!您老記住一條就行,嚴禁刑訊逼供啊!”劉雲龍見他毫無邀請我們一起審訊的意思,很明智地選擇了放手不管。

“放心好了!有你們幾個大領導在,我們那些個小把戲能瞞住誰呀?保證做得幹幹淨淨,絕不動手!”陳所長拍著胸脯保證後,可能也怕我們有點失落,又加了一句:“你們先去吃飯吧!我去準備一下,午飯後就開審,有興趣的話歡迎監督啊!”

“我們就不參與了!功勞都是你們的……唉!唉!別走,還有個壞消息你還沒說呢!”劉雲龍見他說完轉身就走,趕忙一把拽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