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破網入穀(3 / 3)

“這是個飯店?”我看到一麵牆上掛滿了寫著菜名的竹板。

“看樣子是沒跑兒!”張山說著,在一張擺著酒壇子和酒碗的八仙桌旁坐下,聞了聞碗中的酒,感歎道:“好香啊!~這種古法釀製的純糧食酒,現在已經很難喝到了!”

我沒理他,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櫃台上的那個機械式的大座鍾上。走近了,才看清上麵的表針,此時正指在兩點半多一分的位置上。難道我們的表沒壞?這會兒真的是兩點半?

“我說啊!”劉雲龍走到我身邊道:“和這表對沒用!你想啊,這裏麵的時間跟暫停了似的,怎麼可能會準嘛!”

“不!”我看著座鍾,喃喃地說道:“我不怕它和咱們的不準,怕的反而是太準!你瞧瞧,一分不差!”

“一分不差就怎樣?這說明不了什麼!”劉雲龍撇嘴道。

……不,應該不是這樣!時間暫停?我才不信呢!有什麼東西的能力可以和時間相抗衡?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不要再耽擱下去的好!

轉過身來,正準備出去,我卻看到張山端著一個酒碗,嘴裏鼓鼓地,像是塞有東西。這家夥一見我瞧他,趕忙喉頭一動,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

“你幹了什麼?”我說著走過去,那碗中的酒明顯隻剩下了一小點兒。

“沒事兒,我嚐嚐!嘿嘿。”張山不好意思地擦了一下嘴。

“你丫瘋了老張!?這兒的東西你都敢往嘴裏送?!”劉雲龍瞪大了眼睛瞧著他。

“又沒壞……為什麼不能喝?”張山小聲嘟囔著。

我這才想到自己忽略了一點兒,張山這家夥什麼都好,做朋友夠意思,肯兩肋插刀;做事情認真有毅力,從不含糊。唯獨見了這個酒,頗有些把持不住。記得每次吃飯,我還沒喝二兩,剩下的就早已全進了他的肚子。

要說這家夥嗜酒如命,有點兒過,但也差得不遠了。總之你不能讓他看到酒。看到了,非喝上一口不可!

“別喝了,走吧!”我擺起一副長輩的架勢,教訓張山道:“你這毛病就不能改改?見酒則迷,一喝就醉!”

“嘿嘿!”張山笑得有些勉強。喝都喝了,還能怎樣?我又沒法把他灌進去的摳出來。

“走吧走吧!抓緊時間啊!”柳芽兒趁我和劉雲龍圍著張山的時候,從櫃台裏麵鑽出來,樂嗬嗬地一邊向門口走,一邊說道。

“等等!”這家夥不說話也罷,一吭聲,就讓劉雲龍給盯上了:“你懷裏揣的什麼?讓我瞧瞧?!”

“啊?你說什麼?”柳芽兒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轉過身來看著我們。傻子都能瞧出來,這家夥的棉襖裏鼓鼓囊囊的,肯定塞得有東西。

“你過來!”劉雲龍說著,就朝他走去。

“哎呀!快走吧,別耽誤了時間!就剩幾分鍾啦!”柳芽兒顯然怕劉雲龍靠近他,蹦蹦跳跳地就出了院門。

“嘩啦!”還沒等劉雲龍靠近,這家夥剛蹦出門口,一堆白花花的東西就從他外套裏掉了出來。

我們當場都愣在了那裏,片刻後,劉雲龍走近,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塊,看了看,衝柳芽兒喊道:“好哇!你小子偷了這麼多銀子!說,哪兒來的?!”

“……哎呀!反正沒人要!還不剩給我呢!是不?”柳芽兒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說道。

“你這是偷竊!都給我放回去!”劉雲龍的正義感頓時得到了宣泄,指著他說道。

“你有毛病吧?”柳芽兒也急了,瞪著他道:“哦,你從屍體上扒下來一杆槍,我就不能順點兒錢出來啊?!”

“我……我那是人家的遺物!你這是財物,兩碼事兒!”劉雲龍被他搶白,結結巴巴地道。

“好了好了!你倆有完沒完!”我實在是沒工夫聽這兩人磨嘴皮子,衝他們吼道:“什麼時候了?還爭這個!老張,走啊!別在那兒坐了!”以往隻要有分歧,總是張山出來打圓場。可是這家夥今天見了酒,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呆在後麵也不吭聲。

“老張?”沒聽見他的回答,我轉頭看去。

這一回頭,震驚可真不小,張山在短短的幾秒鍾內,竟然沒影了!我趕忙跑到他原先坐著的桌子前,隻見這家夥喝剩下的那一點酒還在。摸了摸椅子,依然留有餘熱,可是人卻找不到了。

“唉?老張呢?”劉雲龍聽我喊張山,扭過頭來也發現這家夥沒了蹤影,不禁撓著後腦勺問道。

我在短時間內環視了樓內一圈兒,除了一個後門,實在想不出來他能躲在哪兒。可走到門前打開,向外看去,隻有一條空曠的後街小巷。

“你看吧你看吧!不讓這家夥喝,他非喝!出事兒了吧!”劉雲龍頓時就急躁起來,在屋內到處搜尋著張山的痕跡。

“你看到什麼沒有?”我雖然比劉雲龍還急,但至少還算冷靜,盯著柳芽兒問道。

因為剛才吵架的時候,隻有他是麵對著我們,所以張山有什麼動作,柳芽兒理應能夠看到。

“……沒有。”柳芽兒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正色道:“我出院門前,他還好好的在那兒坐著。但剛才劉一追我,跑了出去,就再沒看到了。”

“別聽這家夥瞎掰!”劉雲龍一臉怒氣地瞪著柳芽兒道:“指不定沒安好心呢!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什麼意思?有本事再說一遍?!”柳芽兒徹底被這家夥惹怒了,站直了身子一抖,各種大小的碎銀子劈裏啪啦地往下亂掉。

我也徹底地怒了,眼看著張山突然失蹤,他兩個還要在這裏搞私人恩怨。簡直是有點兒太不知好歹了!

“先找張山,找到再說!”我用眼神掃了他倆一遍,冷冰冰地說道。

“開什麼玩笑?!”柳芽兒一聽就不願意了:“剩這麼幾分鍾,你們還要把時間浪費在找人上,就不怕全都死在這裏麼?!”

“找不到張山,你帶誰去你恩公家?”我沒想到他心這麼硬,不解地問道。

“去恩公家雖然重要,但還比不上我的命重要!對不起,恕不奉陪了!”柳芽兒很果斷地選擇了不和我們一起,地上的銀子也不撿了,轉身要走。

“聽我一句勸!”柳芽兒剛走兩步,停下來對我說道:“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趁著有時間,跟我一起走吧!這荒鴉嶺的百年詛咒,豈是你們幾個就能相抗衡的?”

“張山還在這裏,你讓我們怎麼走?!”我皺著眉說道。

“你們人就是傻!自己都快顧不上了,還要想著別人!”柳芽兒小聲嘟囔著。

“錯!”劉雲龍突然指著他說道:“我們人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我們有感情!我們知道為別人著想,我們知道這天下什麼為大,什麼為先,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為了親情、友情、愛情,我們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這也是人類為什麼超越其他物種的原因所在!你是不會明白的!”

“劉兒!”我聽他這麼說,深有感觸,考慮了片刻,說道:“你跟著柳芽兒一起先出去吧!在外麵等著。我找到張山,立刻出去和你們彙合!”我畢竟欠張山一條命,該我還他,但劉雲龍並不需要這麼做。

“滾你一邊兒去吧!”劉雲龍不知道抽什麼瘋,又指著我罵道:“你******說什麼呢?張山和你是兄弟,和我就不是啦?老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看我是打算走的樣子麼?!咱們一起出來,最後就剩我一個人回去。你讓我怎麼交代?!”

這家夥對感情的表達方式果然另類。我知道說不動他,隻得走上去,拍了拍劉雲龍的肩膀,表示歉意。

“行!那你們找吧!”柳芽兒不解地瞧了我們半天,說道:“反正話我是說了,聽不聽在你們。我覺得,自己有命活著,才是最負責任的一件事!要人還是要命,仔細想想!”

“你走吧,我們不怪你。”我接道:“怎樣才是負責任,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標準。”

“恕不遠送!”劉雲龍對他徹底不抱希望,冷冰冰地說道。

柳芽兒站在院門口,最後頗有深意地看了我們一眼,就朝南邊跑去。他現在走,也許剛夠時間出去。

“劉……”我看著劉,不好意思地道:“這件事……我沒想到會這樣……”

“說那玩意兒幹嘛?!”劉雲龍當胸給了我一拳,說道:“你怎麼跟個娘們似的!老張咱們一路過來,還有什麼沒經曆過?我會扔下你們自己走麼?!再說了,花多少時間出去,那也隻是你的初步推算,就一定靠譜啊?我才不信呢!老天要想拿咱們幾個的命,早就拿了,還會等到今天?!”

“……行!”我發現自己的確想得太多了:“甭管怎樣,先找到老張再說!要生一起生!”說完,衝柳雲龍伸出了右手。

“要死一起死!”劉雲龍也伸出右手,啪一下和我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