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回到屋前,張山對柳芽兒說道:“你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了。我們現在要馬上起程去板岩村,你把路線告訴我吧。”他的話中意思是,柳芽兒就不用去了。
“嗯……”柳芽兒不知道在想什麼,手托下巴眼看著天,沉思道:“按理說……恩公當年吩咐的事情,我辦完了,那我也就自由了……”
我心中不禁感歎,狐狸終究是狐狸,萬事以自己為中心。不過人家確實沒有義務跟我們一起去,自然也怪他不得。還是張山想的透徹。
誰知道這家夥停了一下,卻接著說道:“雖然恩公吩咐的事情辦完了,但是他老人家當初也說過是要我完成他的最後一個心願。不過現在看來,老人家的最後一個心願是保這八百裏太行平安,而不是找兒子。你們說我要不做,是不是忘恩負義啊?”
我們仨聽他這麼說,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這家夥沒白用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有人樣兒了!
劉雲龍走過去一把摟過他的脖子道:“哈哈,就你小子亂七八糟的心眼兒多!去就去唄~還非找個什麼借口!你這身子不也是熊貓血嗎?到時候你和老張一人放二兩出來,不全搞定了!直接用不著老王那個廢物出場!”
“他身子的血早就不流動了,不管用的。現在隻是靠血魂果在支撐著。”張山在一旁打擊著劉雲龍道。
“管他呢!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到時候你搞不定,再把老王放出來,你倆雙賤合璧,隨便糊弄糊弄都能過去,還怕個球……”這家夥一高興就滿嘴跑火車。
“走吧!信裏我還有幾處不明白的,咱們邊趕路邊討論。”張山也伸手拉過柳芽兒,示意他接著帶路。我們四人又折回來時的小道,向荒鴉嶺走去。
“你先別說!我先問!”上了小路,劉雲龍見張山要張嘴,趕忙製止道:“為什麼當年老爺子不把真相公之於眾?或者告訴宋東風他們這種單位,集各路力量一起來應對,不是更輕鬆麼?”
“你知道隸屬於總參九處的保調局是幹嘛的麼?”我扭頭問向柳芽兒。
看到他茫然地搖了搖頭,我又對劉雲龍道:“看見沒?連他都不知道,你指望一個在山裏住了一輩子的老人家能知道麼?再者說這種論調,在當年嚴打封建迷信的時候,可是要不得的。”
“那……那也可以找其他的掌印人或者熊貓血嘛!”劉雲龍在我麵前從來不肯低頭,不服氣地道。
“找掌印人易,找舍利血難。”柳芽兒又接著他的話茬說道:“不過有一點最重要,恩公直到無法下床後,過了些時日,才找到破解‘萬魂衝’的辦法和最後期限。可那時候他就是想自己去,也有心無力了。”
“他是從哪裏找到的?”我趕忙問。
“……古書中。”
“書呢?”我記得老者的房中的確有一個書櫃,可是卻沒有書。
“……都讓我給賣了。”柳芽兒越說聲音越小。“我那時候剛變成人,什麼也不會,隻能靠賣些東西過日子。”
我們都無語了,要說這也怪他不得,畢竟柳芽兒不知情,而且老人也沒交代不準動他的書。
“咳~這個太行山的基石,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我見局麵有些沉悶,換了個話題,邊走邊問張山道。
“和房子的基石一樣,山也有基石,乃山脈的中心所在。”張山粗略地解釋完,又自言自語道:“我雖然知道基石,但還真不曉得百草坪下麵就是。不過現在想想,怪不得那裏能長出各種奇花異草,原來是下麵的陰氣所致。”
“但我還是有一點想不通。”我又問道:“為什麼老爺子不廣撒網,非要打著找兒子的借口?要知道舍利血本就少,像你這樣符合年紀的簡直是少之又少。幾率多低啊!”
“他年輕力壯,就算失血過多,估計也能挺過來。”柳芽兒直接回我道:“要是小孩或者老人,恐怕放出去個一斤就蹬腿兒了,誰肯幹啊!”
好家夥!我沒想到竟然需要這麼多的舍利血,那看來還就張山有這個能耐。
反正這也正合我意,本就要去單家村,這下好,我不要求,張山也非去不可了。到時候他去鎮山,我去抓銀溜子,最後再弄兩個人參,我倆一起補補,就算齊活了。
心裏越想越順暢,他們仨也都不認為到那邊還有什麼困難事兒,幾個人有說有笑地過了荒鴉嶺,又順著另一條小路,向板岩村進發。
不知不覺中就這麼走了一天,太陽落山後漸漸黑下來,我們一個個肚子餓得直叫喚。柳芽兒入夜後也成了睜眼瞎,早已摸不清身在何處。好在小道沒有岔路,隻要朝前走,總能到的。
估計已經快到午夜了,我們走得東倒西歪,在奮力爬過一個小坡後,終於看到下方不遠處隱隱有些燈光。
“到了到了!”我和柳芽兒一起高興地招呼著後麵的張山和劉雲龍,四個人此時又冷又餓又累,什麼也不顧了,就朝亮光衝去。
眼瞅著馬上就要從山坡上下到村裏,前方黑暗中突然衝出兩個人,朝我們喊道:“站住!幹什麼的?!”
我們都急著進村進村吃飯取暖,哪兒會想到半路殺出來兩個“程咬金”,就連張山也給嚇了一跳。而且喊聲中似乎還夾雜著金屬零件的滑動聲,難道是槍?
“我們是村裏的,剛從山下回來。”四人中張山最有發言權,他就住這兒,當仁不讓地張嘴解釋道。
“先把手舉起來!”兩個黑影雖然看不清穿戴和樣貌,但透過村裏的光線,能明顯地發現他們手中端得是槍。
其中一個黑影慢慢從側麵移動到我們後方,張嘴說道:“從山下回來?山早就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你們能從大路上來才怪!說,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們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帶我們去見你們最高長官吧。我有話要說!”劉雲龍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這家夥明顯是在騙他們,目的就是直接見上麵的頭頭兒。
後麵那個黑影在大致搜了我們幾個之後,從劉雲龍懷裏掏出了他上山前借來的手槍,在我們麵前晃著說道:“哼!山裏住的人帶手槍?你們不說,也會帶你們見的!走吧!”隨後兩人壓著我們向坡下走去。
終於從小路下到了村中,先前由於房屋和樹木的遮掩,我們看不清村中情況。這一下來才發現,好家夥!村子幾乎讓當兵的給占了,到處都搭著帶偽裝的軍用帳篷,一隊隊人馬來回不停穿插著,也不知道忙些什麼?
“不準亂看!低下頭好好走!”兩個“黑影”果然也是當兵的,他們一人一把微衝,分別在前後盯著我們,朝燈光最明亮的地方走去。
走過一處人家時,我隱約覺得大門有些眼熟,側臉瞧去。剛好這家大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人,和我四目相對,兩個人都吃了一驚。
一個披著棉襖的女人站在門口,手中端著一個夜壺,看來是起夜的,我怎麼看她怎麼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這個女人也一樣,隻顧瞧著我,嘴裏喃喃地道:“你……你是……”她向後一瞟,看到了張山,這才喊道:“山子,怎麼是你們?!”
哦~聽了她的口氣,我恍然大悟,這個女人是趙有德的媳婦兒!去年第一次來時,見過一麵,隻不過雙方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的局麵。
張山朝她笑了笑,剛要張嘴,那兩個當兵的又立刻阻止道:“不準交談!快走!”
無奈,我們隻得在女人詫異的目光中,朝著村中央廣場上一個巨大的臨時帳篷走去。來到這個頗有點兒“作戰指揮部”味道的帳篷前,我竟發現後麵還停著一輛軍用雷達車,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開上來的。
不過最奇怪的還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竟如此興師動眾,看規模這裏至少駐紮了一個營。剛才通過趙有德的女人也看出來,板岩村生活還是正常的,也不像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啊!就算是有瘟疫,也沒見到人們穿防化服,太奇怪了!
“報告營長!剛才在後山小路上抓到四個可疑人物,身上還帶得有槍!”走在前麵的士兵勒令我們站在帳篷旁的空地上,走到門口衝裏麵喊道。
很快,從裏麵走出來幾名軍人,最前麵的肩上兩杠一星,少校軍銜。
這人倒挺好認,橫眉豎眼,身材魁梧,除了身高略低一點兒,那身板和肌肉足和張山有的一拚。一看就是副猛張飛的模樣。
“就是你們幾個啊?”這個營長一說話,把我們四人嚇了一跳。好家夥,聲若洪鍾,底氣超足,特別是他離我最近,我都感覺耳朵嗡嗡作響。
“說吧,來幹什麼的?你們給誰打工?”可能他也發現聲音有點大,略微收了一下,低聲問我們道。
“咳~你是這兒的頭兒?”劉雲龍往前走了半步,問他道。
“我是!你們有話快說!”這個營長一不耐煩,聲調頓時又提高了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