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小鎮,風景優美,背山麵水,小鎮的南麵高處有一個大水潭,名叫落月潭,潭水順流而下形成一條小河,貫穿小鎮。
小鎮名叫望月鎮。
天氣日漸炎熱,已是初夏時節。鎮上的女人們在河邊洗衣淘米,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在河中製造一個又一個的浪花,快樂的大聲尖叫,在河中遊來遊去。
太陽散發著讓人倦懶的熱,刺目的光。
落月潭邊不遠處有一戶人家,紅瓦高牆,大門緊鎖,離鎮上所有的人家遠遠的,孤傲的座落在山腳下。一條人工開鑿的引水渠將潭水引入後園,隔著兩人高的牆,仍看得到園內婆娑的樹影鬱鬱蔥蔥。那裏,一定曾經車來人往,仆傭成群,熱鬧非常。現在,除了鳥雀偶爾飛過牆頭,隻有風路過。
一道黑色的人影裹著一團疾飛,身輕如燕的飛掠上大宅的牆頭,又一晃,縱身躍入後園茂密的樹林中。隔了不久,一個碩長的身影以更輕靈的身法躍過牆頭……仿佛是知道大宅的寂寞一般,不一會兒,第三個人影翻過了牆頭,比起前兩個人,這個人翻牆的姿勢略顯狼狽。
突然來了這麼多不請自來的客人,停在牆頭的鳥兒們發出不滿的吱吱喳喳。
一位頭發花白的中年女人,手裏捧著一條雪白的帕子,邁著優雅的小碎步,穿過陰暗的樹林,站在花園深處一棟獨立的小屋前,揚聲問道:“姑娘醒了嗎?”
午後的陽光穿過樹梢,灑在有些落敗的窗欞上,雕著繁複花枝藤蔓的窗欞內側糊著泛黃的竹筋紙,擋住了夏陽太過刺眼的光芒。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中年女人眼中閃過不耐煩的神色,又揚聲道:“姑娘,選娘進來了。”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回答,叫選娘的中年女人推開了屋子的門,門軸大概很久沒有上油,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一進門,迎麵是一道四扇八寶玉石屏,嵌著白玉的烏木泛著年代久遠的暗啞光澤,選娘繞過屏風,看到裏間大床上躺著的人睜著眼睛,心中怒氣滾滾,陰沉著臉道:“姑娘既然醒了,怎麼不回話?”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眼珠子轉了半圈,回到原地,仍舊瞪著床頂的帳子發呆。選娘咬著牙,惡狠狠的一字一字道:“老夫人回來了,要來看你,快起來準備迎接。”
這回,床上的人連眼珠都沒動,比雕像還像雕像。
“比你骨頭還硬的姑娘,在我手裏都撐不過一個月,勸你還是乖乖的聽我安排,少吃些苦頭。看看你這身細皮嫩肉、花容月貌,若是毀了,嗬嗬……”選娘低聲笑著,從頭上拔下一支銀色的步搖,那尖利的一端輕輕的劃過床上那人臉上的皮膚,帶出一條細細的紅痕,映在如雪的肌膚上,刺眼得很。
床上的年輕女孩大約十七八的年紀,身上蓋著一張薄毯,玲瓏浮凸的身體隨著呼吸一起一伏,麵對毀容的威脅置若罔聞。
選娘被她漠視的態度激得更怒,手上的力道加重,女孩嬌嫩的臉上被劃開一個小口子,過了一會兒,一滴鮮紅的血珠子慢慢的浸出來。
“女兒……女兒……娘回來了。”遠處傳來粗啞的呼喊,隻不過半息之間,那個粗啞的聲音已經在門外響起,“女兒,娘回來了。娘還給你帶了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