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曉香看到胖大嬸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就覺得恐怖,比那個瘋老太婆拎著人頭找她,還要恐怖。為什麼這個胖大嬸的眼睛看到她,會發出那種綠幽幽亮晶晶的光芒?好象看到鮮肉的餓狼一樣……
“喲,小姑娘,你是哪家的閨女啊?大中午的,一個人坐在河邊可不好,這附近的壞人可多了。”胖大嬸臉上堆滿了笑容,“小姑娘,吃飯了沒有?你的家裏人呢?就你一個人?”
曉香的直覺告訴她趕快逃跑,但她的理智說,胖大嬸很可能是她融入人群邁出第一步的突破口。理智和直覺在打架,在短暫的交鋒之後,理智以微弱的優勢,險勝!
胖大嬸圓嘟嘟的臉上,那雙滴溜圓的小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曉香,“看你身上穿的這身衣裳,不象是窮人家裏的孩子……你該不會是跑出來的吧!哎喲,這可不得了,小姑娘,你這……這不是讓家裏人著急嘛。”
曉香皺了皺眉,猶豫著該怎麼回答。
這一皺眉,胖大嬸可就自己有了答案了:“哎喲,老天爺,看不出來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有這個膽量啊。是不是和情郎一起跑出來的?”
情郎?曉香垂下眼皮問小智,查一下情郎是什麼人。
這一低眼,胖大嬸又明白了:“哎喲,真是個情種。可怎麼就姑娘一人坐在這裏?你的小情郎呢?該不會是丟下你跑了吧。”
小智正把情郎的名詞解釋傳給曉香:原始社會年輕女性的未婚情人、配偶、愛人……
原來如此,曉香不由自主的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胖大嬸又哎喲起來:“可憐的姑娘。來,大嬸看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起了曉香的手,細皮嫩肉的,身形上雖然肩膀寬了些,卻勝在豐滿,眉眼雖然不夠秀氣,卻勝在有神,真是個精貴貨。
“好姑娘,別發愁,如果你信得過大嬸,大嬸給你安排個好去處,每天穿金戴銀,吃著好酒好菜,唱歌跳舞,還有白花花的銀子。你說好不好?”胖大嬸和藹的說道。
曉香猶豫的問了一句:“那裏能教會我怎麼當好一個女人嗎?”
胖大嬸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哈哈哈,那裏就是專門教你當好一個女人的。你可真是個識相的好姑娘,來,跟我走。”
一把拉起曉香,走回牛車。曉香皺著眉頭,掙開胖大嬸肥碩有力的大手,轉過身抱起小智,胖大嬸這才看見這隻金毛小狗,她撇著嘴,富貴人家的女子真有閑情,養這麼個小東西,啥用沒有光會吃,她冷著臉怪聲怪調的說:“姑娘,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帶著這隻廢物做什麼?快丟了它吧。”
曉香抱緊了懷裏的小狗,心想,丟了它,我就更寸步難行了,開什麼玩笑。
胖大嬸見她沒有放開小狗的意思,也不勉強,心裏卻另有打算,去吠望城的路還有兩天呢,有的是機會弄走那隻狗。
牛車的後廂還算寬敞,卻有些髒亂,還有一股子臭味,車板子上被蹭禿了漆,露出來的木板上圬著一層厚厚的油泥……曉香剛踏上牛車,就有跳下來轉身跑走的衝動。時勢比人強,她咬了咬,忍了下來。現在,她還沒有力量靠自己到達目的地。
她把臉埋進小智的長毛裏,好歹能隔開一點那股臭味。小智的皮毛好柔軟,身體溫暖,抱在懷裏,有一種讓心情安定的特效。
牛車不緊不慢的走著,胖大嬸不時問曉香幾句,無非是家裏住在哪裏,父母是否健在,兄弟姐妹幾人之類的,曉香懶懶的不理她,胖大嬸見她不想談家裏的事,便把話題繞到了那子虛烏有的“情郎”身上,曉香想起百拓健行,那天早上他迷迷糊糊跟自己說話的樣子,真可愛。
胖大嬸問了半天,見小姑娘閉緊了嘴巴就是不說話,心裏又惱又怒。她是個黑市人牙人,專門幹拐賣婦女兒童的買賣,漂亮的大戶人家女孩絕對是賺大錢的貨色。小姑娘如果是從大戶人家裏跑出來,她心裏掂量著,打聽打聽是哪家人家,如果是自己惹不起的權勢人家,就把人遠遠的賣了,這種人家的醜事是絕對不能被人知道的,自己若是找上門去,那就是條死路。如果是有錢沒權的老財家,還得打聽姑娘的爹著急找姑娘不,好麵子不,舍得出錢不,若真是隻肥羊,就乘機敲一筆竹杠,又安全又實惠,還沒有首尾。
這回,胖大嬸一句話都沒套出來,心裏是一點底都沒有。恨恨的瞪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姑娘。隻好到下一個鎮子,再打聽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