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不斷在腦子裏進行工坊和商鋪之間的組合,他每組合一個地點,就讓殷君趕馬而去。比如茶坊和茶樓;木行和玩偶鋪、鐵匠鋪、工具鋪等。但是這些地方都沒有互聯的通道。
最後,何秀隻好讓殷君再趕著馬車,去酒肆裏喝酒。三人在酒樓上撿了桌靠窗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能從窗口看到下麵的韋達和其他十四騎在一個勁抹汗。再加上如今正是盛夏轉秋時候,忻州這毒太陽一曬,可憐他們十五騎看來也的確是熱得難受。
說起季節和天氣,為什麼說是夏季呢?因為‘長安之亂’發生於初平三年(192)五月,雖然當時交通阻隔,但這麼大的消息從西安傳到山西中部的忻州,也隻最多就是一個月左右。開篇時就說何俊傑遇到了幹旱炎熱的天氣,當時也隻能解釋是在夏天。根據何秀和任紅昌殷君從剛認識到此時,本文記載的時間也還沒過一個月。算起來,也就是在三伏天左右的樣子。
當然,我解釋這麼長一段,並不是單單要說明何秀犯賤,故意用酒來勾引那十五騎,這才配合天氣說是七八月份。雖然你們可以理解我是為了湊字,但接著往下看的話就知道我用心良苦了。咱們講道理嘛不是。
三人交杯換盞,相互喝了兩鏇酒。任紅昌似乎不太愛酒,但是為了能夠脫身而去,她也不得不喝。既然喝酒都是計謀的一部分,何秀自然更要喝。雖然這小子酒量實在不敢恭維,但還不至於喝一杯就摔到樓下去。
說起來在這三個人當中,隻有殷君本身酒量最大,她也愛酒,所以也喝得最舒爽痛快。一時之間,她就自然而然地將左腳也踩到春凳上,左手肘則搭在膝蓋。這姿勢說好聽點是豪放,說難聽了就成了粗鄙。不過這也是因為她自小就形同男子,長大後也隻是舞刀弄槍,常和兵丁們在一塊廝混慣了。
何秀自知不勝酒力,在沒醉的時候就叫住跑堂的。他問道:“小二哥,你們酒肆裏的酒,酒色不錯,是哪個坊子裏釀的?”
那小二道:“承蒙小哥誇獎,就間壁那個釀酒坊裏。”
何秀又問:“那個?哪個?甲子街?”
那小二笑道:“聽口音,小哥是外地人罷,這忻州城就一條甲子街,甲子街上也就一個甲子酒坊,咱們忻州老百姓能喝到的酒,都是那個釀酒坊出的。”
小二哥說完,又感歎道:“這兩年雖然戰亂多了些,但收成還算收成好,碰到天災厲害的年頭,就連吃都不飽,哪有餘糧釀酒。”
何秀道:“說的是。你們忻州城不知道有多少間酒肆?”
小二道:“乙醜街有三家,其他街上人不多,所以整個忻州城加起來也就十來家罷。”
何秀道:“你們這裏要從釀酒坊搬酒過來還算近,要是其他地方的酒肆來這裏取酒,豈不為難?還得搬著酒桶轉街過巷,既吃力,又不討好。”
小二哥歎道:“說得沒錯啊,本店每過幾天都要酒坊中運酒,有一次我實在搬得太累,就將酒桶拿在地上滾過來。料想輕些也不會有事,可滾不了幾圈,就灑了一地……後來掌櫃罰我……唉……半個月工錢……要是……”
小二嘮叨個沒完,何秀顯然是沒心思聽他說那些瑣事了,因為從他的話裏就能表明酒肆和酒坊之間,沒有就近的過道。這下唯一的希望也已落空,三人自然是失望之極。
不過,當何秀聽到小二說起“要是”二字之後,忽然靈機一動,便借著醉意,說道:“小…小二,你說你被掌櫃罰了半月工錢?我告訴你,叫,叫你們掌櫃的來,我和他算算賬。”
小二忙道:“哎,哎,這可使不得。”
何秀笑道:“怕什麼……”
正說著,一個打扮得體的中年漢子走過來,衝小二沉聲說道:“阿三,你怎麼又偷懶?是不是罰你半月工錢罰得不夠啊。”
何秀見那漢子,便招手叫他過來。那漢子見客人招呼,忙打拱說道:“客官,是不是這小二伺候不周啊,小人回頭收拾他。”
“不不不不……掌櫃,你來。”何秀裝成半醉,朝那漢子道:“掌櫃的,你不會做生意。”
那漢道:“哦?還望指教。”
何秀道:“你看,你酒肆位於忻州城最熱鬧繁華的街,可為何我們一進門,還有靠窗的位子挑呢?我要是你呀,保證客人一進門,就連站的地都沒有。”
那漢大驚,由於這商人對於賺錢的門路,自然十足的感興趣,雖然他也知道這孩子不過是喝醉了瞎侃大山,但聽聽也吃不了虧。於是忙問道:“哦?小哥,你有什麼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