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初秋即來。
一大清早,何秀就將殷君拉到屋裏來密議,如此如此。殷君聽後,點頭一笑,說道:“好,我試試。”
之後,何秀又在任紅昌耳邊耳語幾句。任紅昌也是點頭稱讚:“甚好,甚妙。”
殷君這三日內在韋達等人看來,受了‘大哥’的嚴厲‘家法’,自然是心情抑鬱。天色剛一亮,她便掄著木槍,在院子裏揮舞拍打,弄得十四騎忙從院落外趕進來看她練槍。
殷君見了十四騎,更是一臉焦躁,出手也如電閃雷鳴。打得是風聲陣陣,虎虎生威。舞了一輪,她一時怒氣填膺,便將桃木製的木槍奮力一擲,朝著角落一顆桃樹投去,但聽一聲渾厚的破風聲嘶嘯而起,那株桃樹便無緣無故捱了這木槍一記惡毒刺穿。眾騎兵直望得瞠目結舌,心中也是一陣發毛。若非當時還未有曹植的七步詩,他們都要哀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了。
任紅昌此際正好從屋內跨出門檻,見了她這架勢,皺眉走上前去,衝殷君冷聲責斥道:“猖獗,狂妄,了不得了,你衝誰撒氣?你還不服是麼?”
殷君麵無神色地說道:“你別管我。”說罷,駕著馬車,就要出院門。
任紅昌在背後扯住馬韁,喝道:“哪裏去?你給我下來。”
殷君對這個大哥似乎忍無可忍,冷聲道:“我喝酒去。”說著,殷君抓起任紅昌的手腕,一摔,一推,直將她甩到開外去。任紅昌被她牛大的力氣這一推搡,自製不住,直望背後跌倒。要不是何秀在後將她摟住,她恐怕要在土麵上翻上兩滾。
“回來,你這廝,你反了……”任紅昌大喝。
殷君哪裏管她‘大哥’,隻“駕”地一聲,便趕著馬車,疾奔而出。任紅昌生怕她在外麵惹出個禍害,忙又對眾騎兵焦急地說道:“各位兄台,快,跟著他,別讓他又惹禍。”
韋達隨即拱手答道:“是!”
當然,即使任紅昌不吩咐,十四騎中也會有人跟著他,她這麼做無非是盡早提醒他們罷了。
韋達當即派了五六個人跨上戰馬,揚鞭跟去。哪知載著馬車的那匹馬嘶鳴一聲,仰頭朝前一蹬,幾乎立了起來。不知其是不堪其虐,還是後腳被絆。總之,那匹烈馬急停了下來。
殷君本就七八分火氣,見這牲畜也這般惹發她難堪,更是恚怒:“畜生,走也不走。”說罷,隻一鞭,其呼呼大作的風聲,淩厲如刀的鞭響,便引起了尖銳刺耳的馬嘶。這一鞭,犀利得令人扼腕,更讓何秀這個環保主義者兼動物的人類朋友觸目驚心,哀憐不止。
可是無論壓力多大,無論鞭子多亮,無論皮膚遭到何種毀滅性打擊,這匹馬它也上了性子,它還真不走了。
此時,殷君又舉起馬鞭,又要抽它。何秀連忙上前製止道:“二主子,你這麼打它也無濟於事,這馬性子兒倔,吃軟不吃硬,你莫難為他,他自然走。”
殷君叱道:“你說得怪好,你能說會道,伶牙俐齒,怎不見大哥也來說這話?”
韋達見殷君如此動怒,便伏身告道:“二公子息怒,都是我等本領低微,反倒辜負了你一片好心。”他又朝對任紅昌說道:“大公子,二公子他不過是一時失手,況且這弟兄也無大礙,過些時候便好,事情都過去好幾日了,你何必還放在心上?若是因為我等卑鄙小人,反而壞了二位的兄弟情義,可真是讓小的們擔待不起,還望……”
他話還未說完,殷君便打斷他道:“得得得,這是我家之事,你少到這裏多嘴多舌,讓開。”
任紅昌走了過來,哀歎一聲,說道:“假如父親大人若在,不知他還要為你這不安分的性子操多少個心。殷君,你便不知道內省麼?你傷人了,還這麼對韋大哥說話,你道是人家非要以熱臉貼你個冷屁股?沒人收拾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殷君不答,隻把馬臀一拍,馬韁一拉,那匹烈馬果然又動了蹄子,緩緩啟步而去。
任紅昌追將上車去,說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你喝酒便喝酒,莫要惹事。”任紅昌上車後,又對何秀說道:“俊傑,你在家照料那位受傷的兄台。”
何秀拱手道:“主人去便是,小人自會打理。”
那韋達道:“小五,小七,你二人留下來照料弟兄,莫勞俊傑費心。”
殷君聽了這話,又十分地不快,隻朝著韋達冷聲諷刺道:“既然韋達大哥這麼體諒你,俊傑,你也來,一罷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