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閻羅找到紮紮塔入住的客棧,其實早該找她了,隻是生日當天發生的案件耽擱了些間,宴叱自從被那天起就一直不肯說話,其他人雖然恢複正常意識,但對自己被操縱行為的事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案子惟有壓後再審。
敲開紮紮塔的房門,開門的是一個微微發福的女人,眼睛紅腫,顯然剛剛哭過,見到他像見了救星似的撲上去,“女婿啊!你快來看看我女兒吧!她這到底是怎麼了?”沒錯,說話人正是紮紮塔的母親,一直認定閻羅就是自己的未來女婿,為人潑辣霸道,是個閻羅見了就繞道走的角色。
他詫異地被推進屋裏,紮紮塔正專心在研墨,墨水眼看就要溢出,她還是沒有停的意思,樂在其中。
“紮紮塔?”他喚她,筆墨紙硯向來是她討厭接近的東西,今天怎麼……“你在做什麼?”
她仿佛沒聽到,手中的動作沒有停,直到她母親走近去摸她的腦袋說有人找她是才抬起頭,看到閻羅表情沒什麼變化,圓睜著眼,打量他一番,緩緩道:“你是誰?”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不可能的,若是這樣,她會直接對她說,轉頭用眼神詢問婦人,對方卻是無奈地搖頭,“她昨天回來把自己關在房裏,出來以後就是這樣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
“你叫什麼名字?”紮紮塔走到他麵前,正兒八經的問。
“我……”他頓時愣住,在紮紮塔的眉心,清晰地浮現出一個“空”字,那是隻有閻王才看得見的字,“不可能,不可能的!”閻羅向後推,嘴裏喃喃道,她怎麼可能喝到孟婆湯!但那樣的反應的確是!
怎麼回事?他來回走動,除非是他閻氏家族的人,沒人知道孟婆湯的藥方!難道是閻言向她透露的?不會,閻言的為人他很清楚,不是那種不負責的人。那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那個正在端詳自己的女人,心亂如麻,紮紮塔,這是你的意願嗎?
“你叫什麼名字?”紮紮塔再次發問,歪著腦袋,語氣與前一句沒什麼分別。
閻羅因為她的舉動小小吃了一驚,這是紮紮塔嗎?從前她會大笑大鬧,更耐不住性子,幾時那麼安靜過?“我,叫閻羅。”這個時候,他的反應也變得遲鈍,能說的,隻有這個。內心的不安漸漸擴大,生死輪回他是司空見慣,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複雜?作為旁觀者,他可以從容地說前世今生隻是時間的差別。可現在,他真的不確定,當所有事情從頭開始,結果還會是原來那樣嗎?
已經是第五天,沐遙還是昏迷不醒。於姬從來不知道等待讓人如此煎熬和痛苦,甚至隱居的那三千年也不顯得這樣漫長。看著她的臉色一天天紅潤,卻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他隻能陪在她身邊,等待有一天她睜開眼叫自己的名字。
清晨,天氣很好。同往常一樣,他替她擦臉洗手,整理頭發。很奇怪,明明前一天替她梳理過的頭發,到了第二天又會淩亂不堪。忙完這些便坐在床邊靜靜看她,昨晚他做了個夢,夢見她睡覺時滾到了地上,皺著眉向自己抱怨說床太小,要買張新的。他輕笑搖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丫頭,等你醒了,我們去種子家具店,找一張摔不下來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