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篇(1 / 1)

秉持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想法,我決定今天遠遠躲開他們兩個。

秦詩並不限製我的行動,事實上,我從來沒有一去不返的意思,所以我走出門的時候,沒人攔著我。

在街上轉悠了半天,走來走去,居然快走到燕成客棧。

對了,不如把穀之華找出來,讓她把那位金大爺給弄回去。

走了幾步,忽然覺得前麵一個女子身形極似穀之華,開口要叫,卻發現她肩上搭了個包袱,看情形是剛從客棧出來。

奇怪了,世遺還在粉閣青樓,為什麼她要走?

滿腹狐疑,跟了上去。

穀之華走得匆忙,不忍回顧似的心事重重。

跟了一陣,她步子越來越快,我跟不上,隻得遠遠喚了一聲,“穀掌門——”

同時間,渾身感覺到了一陣涼意。

下意識一低頭,一柄寒鐵,自發髻中穿過——

不知不覺竟轉到了暗巷,我嗤笑一聲,身手不靈,總算還有些警醒。

多虧還有種感覺:

方才空氣裏的味道,冰冷而鹹腥,那是我熟悉的,殺人的味道。

立在我麵前的是個錦衣少年,左手執劍,右手握住左手手腕,眉眼也算清秀,隻是神情淡漠,眼神驕傲。

身形步伐,吐納呼吸,表情神色——無一不如見到了當年的我自己。

到底是這一行的老行尊,一眼就看出了這人是後輩同行。

身子不敢動半分,心念卻轉得飛快。

誰要殺我?

為了什麼?要鋌而走險在這種地方下手?

他舉劍平胸,劍鋒依舊斂於我發內。

他沒有動,我不敢動。

好一場殺手殺殺手。

不動聲色一瞥,幸好穀之華沒聽見我叫她——這位邙山掌門劍法一流,隻是目前情況不明,要她來對敵毫無血性的殺手,我不抱希望,出了事兒也擔不起責任。

大大方方讓我看見了他的臉,該是絕殺了。

這種類型的任務,不死不休,看來今天要脫身,沒有想得那麼容易。

看好退路,恰見那少年肩頭一聳,連忙抽身,甩開頭發。

黑發散開,那少年一時看不清楚,劍勢一滯。

後退到後麵土屋巷子,舉足一踢,那後巷堆滿石灰土渣之類雜物,頓時滿天塵土飛揚。

果不其然,那少年不假思索一退。

凡為殺手,最忌諱塵霧,露水,沙土,往往這些東西會給人留下痕跡以追蹤,一般人可能會衝入沙塵——而一個一流殺手的第一反應,卻一定是後退,退到一滴都不能沾染,絕不留下一絲線索!

踢出那一腳後,冷笑一聲,朝繁複的後巷鑽了進去。

一旦入了後巷,道路紛雜,他不能在白日下飛簷走壁,便隻有下麵追蹤,局時我還可以利用地形脫身。

剛鬆口氣,隻見那邊巷口有個纖細人影飛掠而來,手中一柄長劍,隱隱作吟,嬌柔的呼聲同時傳來,“厲姑娘,你受傷沒——?”

穀之華......

我呻吟一聲,我說這位姐姐,你回來做什麼啊......

那少年已脫身而出,皺了皺眉,忽然反轉劍柄送了出去,劍柄被他手握住一震,彈出尺長的一條鐵鏈。

穀之華那一劍恰到他麵門,他冷哼一聲,那鐵鏈應聲抖直,霎時又長出丈許,頓時倒卷上穀之華的佩劍。

倒抽口冷氣,回轉頭,隻來得及叫了一聲,“小心別碰那鏈子——”

白刃含鐵,都是昔日熟悉的家什,這玩意兒叫做“寒火”,我也有過,隻是不順手,所以不常攜帶。這一頭鎖鏈,據我記得,必定淬的是沾膚即化的劇毒——穀之華手中佩劍是師門遺物不可輕棄,我見那鏈子纏上了她劍,就知道不好,果然她伸手便去抓那鏈子。

我叫的那一聲,到底還是遲了。

穀之華動作實在太快,拇指和食指已虛握住了那淬了毒的鐵鏈。

掌門姐姐,我就知道,人家一和你來陰的,你保管三步倒——

請問你是來救我呢?還是要害死我.....

總算是為了我,怎麼說,不救是說不過去,救了就兩個死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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