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這不是閑極無聊找話茬,她打算先試試旁人的反應,確認這個奴隸是可以被戲弄的無關緊要的東西,免得自己做的太過分一時不慎鬧出什麼麻煩。
剛才那揮鞭子的家丁立刻滿臉諂媚地對秦瑤說道:“二小姐不必搭理這個賤奴,豬狗不吃的東西他照樣都能吃下。”
另一個則勸道:“二小姐,奴隸隻是人形的物件而已。他敢偷拿了您的東西就是膽大包天,應該狠狠責罰。”
秦瑤看這場麵意思,覺得這奴隸少年果然混得很慘,可能是王府裏的公共出氣筒,倘若經年累月被人欺負,變得傻了麻木了反而不好玩。她頓時少了戲弄的興趣,有些沮喪地說道:“一包零食而已,丟了算了。你們看著罰吧。”
此言一出,那個揮鞭子的家丁立刻上去就踹了廿一一腳,惡狠狠質問道:“賤奴,是不是你偷了二小姐的東西?”
廿一被踹翻在地,又掙紮著爬起來恢複到剛才那種卑微的跪姿,倔強地閉口不言,心裏仍存了幾分期待,希望二小姐能夠像剛才那樣阻止旁人對他的淩虐。可是這一次二小姐根本沒有理會他,也沒有叫停的意思。
他終於是苦笑著垂下頭,胸口鈍痛,不是被踢打所傷,而是從內向外的痛楚。果然,如他這樣低賤卑微的奴隸,背負著父親的罪孽而生,是根本不配也無法真正得別人同情的。
幾個家丁想的是如何在二小姐麵前大顯身手,何況這奴隸平素就是大夥的出氣筒,打罵他已經成了習慣,於是一哄而上拳腳不停都招呼在廿一身上。
廿一再次被打翻,他心神恍惚,幹脆放棄跪姿,蜷縮起身體任由打罵,不辯解不求饒,也不還手反抗。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無論是誰的錯,最後挨打受罰的一定是他,他若爭辯換來的隻有更重的刑責。他以為二小姐會與別的主子們稍稍有些不同,能更像他幻想中母親的模樣性情,不過他終於是失望了。就讓他們打他好了,身上痛到一定程度,心裏的痛應該就不明顯了。
秦瑤看他們打了一陣,那奴隸少年竟毫不反抗單純挨打,她覺得十分無趣,隻好假裝善良,擔憂地說道:“你們別打他了,我想也許真是誤會。否則你們這樣打他,他為何不承認?再說他一個奴隸應該沒膽子偷拿主人的東西。”
有個心腸軟的家丁見二小姐似乎是不打算計較,就順勢勸道:“馬三,別與那賤奴治氣了,打他沒得髒了咱們的手,汙了二小姐的院子。”
這時暖紅來請秦瑤去沐浴,秦瑤的興趣立刻被那豪華的溫泉池吸引,就吩咐讓一幹男仆忙完手頭的事情盡快離開。
秦瑤被丫鬟婆子們簇擁著去往月亮門,不經意間回頭一瞥,看見那奴隸少年從地上吃力地爬起,竟是伸手去抓地上與塵土混在一起的碎爛糕點。
馬三則一把將那少年的頭臉按在地上,另一隻腳狠狠踩著那少年滲血的脊背,言語惡毒地羞辱道:“賤奴,想吃東西不如乖乖把地上的舔幹淨,省得旁人清掃收拾。”
秦瑤恍惚之間看到那少年眉峰一揚,眼神由傷心倔強轉為淩厲和不甘,硬著脖子閉緊了嘴巴,拒絕以那種屈辱的姿態舔食。他明明應該是餓極了才會去撿那些被踩碎在地的食物吃,為何此時又變了態度?
秦瑤猛然意識到,或許他骨子裏本是桀驁不遜的,即使身份低賤,也不願真如豬狗一樣過活,否則現在他絕不會倔強地抗拒。她頓時心情大好,也許這個奴隸還真的可以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