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心中嘀咕,總算見識了李牧雲的厚臉皮,幹壞事說的理所當然坦坦蕩蕩。不過腹誹的同時,她仍是依言拿起信封,從拆過的封口裏取出信箋,仔細閱讀。
果然是妙手毒王的字跡。
瑤兒,對不起,七傷散的解藥雖然已經做好,但是被靜和公主殿下要走。殿下希望你和廿一一起盡快去找她,憑你們的真本事打動她。殿下沒有透露她的行蹤,據我觀察可能是去了榮城西郊。我能幫你的不多,製作解藥剩下的材料我盡量篩選,爭取可以抓緊趕在廿一最後一次毒發前再做成一份,不過目前看來希望實在很渺茫。李牧雲的事,你不用太操心了,我已經想到好辦法……
信箋從這裏被生生撕斷,後半截消失不見。
李牧雲估計著秦瑤已經讀到這裏,難免譏諷道:“秦瑤,其實你幹娘信裏寫的那點手段還不及你,你看了也沒用的。”
秦瑤的唇角忽然泛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眼中冷意更勝,臉上卻漸漸綻放如花笑顏,用一種極冷又夾雜著無比豔麗的姿態,對李牧雲說道:“我的確不用看信的內容,因為我幹娘多半已經得手了。”
李牧雲神色一驚,迅速反應道:“莫非信箋有毒?不可能,我反複查驗過,這都是普通紙張普通筆墨。”
秦瑤並不爭辯,隻正色解釋道:“幹娘說過她打算下毒,逼你主動去找她拿解藥。至於如何下毒,她想了許多方法,雖然沒有對我具體提過,但是告訴我一旦收到她的信,無論信上寫的是什麼,都是她下毒成功的暗示。然後我要做的就是及時轉告你,免得耽誤了你性命。信不信由你。”
李牧雲凝聚心神,眸中放出異彩,沉聲問道:“秦瑤,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對我再說一遍剛才的話麼?”
秦瑤笑得更豔,不以為然道:“說實話,我也不信幹娘能這麼快就下毒成功,我隻是遵守約定告訴你這個消息而已。你用攝魂術也沒用,因為我不信的,我純粹是出於好意。畢竟你若死了,誰來替我扛著王爺那邊的壓力?”
李牧雲的眼神一滯,收斂功力,放棄攝魂術。他最恨就是這種情況,他現在已經無法判斷秦瑤所言真假。若說完全不信,聽天由命他又不甘心。妙手毒王十年前就是用毒如神的人物,為了能再見他不擇手段也說不定。他心中有鬼,所以疑神疑鬼,越想越怕。
“你既然負責轉告,那麼她人現在哪裏?”李牧雲並未盡信,卻也不敢用自己性命開玩笑,完全忽視秦瑤的所謂“好心”提醒。
“我不知道啊。幹娘給我的信是你截獲的,你看的比我全比我仔細。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麼曉得?不過按理她應該在白鹿女學教書。”秦瑤強壓心頭得意與緊張,收了冷笑,換成了清純無辜的模樣。
李牧雲恨的牙根癢癢,秦瑤說的沒錯,他問的簡直就是白癡的問題,可見他心神已亂。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是他懂得攝魂術,為何會被秦瑤這個小丫頭三言兩語撩撥得無法安定思緒?
也許這是秦瑤耍詐,故意借機騙他,她篤定他暫時還不會殺她,哪怕日後把戲穿幫。
也許她說的是真的,妙手毒王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在他身上下了毒,他不能不以為然,他可能危在旦夕。
無論哪種情況,秦瑤這一手玩的都很漂亮。她在絕對的弱勢,他原以為繳獲了這封信可以更加強勢地控製她,沒想到她卻能把握機會逆轉地位,輕輕巧巧在他心裏埋下憂慮隱患,紮了一根他拔不掉的刺。她真的很懂得人心,懂得利用人心中脆弱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