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胸腔中擠出了一句話。
為什麼你要離開?為什麼你要離開?
她酸楚的笑著,沒有回答。她問我,我欠的債還清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不,不要走,菲菲,我愛你,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愛你。我緊緊的抓著她的手,我甚至用上了我許多年沒有用過的祈求的語氣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抓過一卷衛生紙,仔細的擦拭著我在她身體裏留下的痕跡,我看到衛生紙上是鮮豔的紅色。
我的床單上也有。一道炸雷在我腦袋裏響起。
她是第一次。
我嘴裏滿是苦澀,我明白,我即將永遠的失去她。
曾經,我離她的心是那麼近,近到我一伸手,就可以將她的心捧在懷裏。現在,距離卻是那麼的遠,遠到我可能用一生的時間都追不上。
她的動作帶著一種殘忍的美感。我曾下過決心,決不讓她再受一點傷害,可是最終傷害她的人,卻是我,而且,是最為殘酷的一種方式。
她對我說:在離開常州之前,我發過誓,我的一生,絕不再欠任何人,任何東西。也絕不接受任何人,任何東西的施舍。好了,好了,我不欠你了。我跟你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的臉上掛著酸楚的笑,她對我說,對不起。我能感受到你對我的感情。請原諒我的自私。她問我,你真的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嗎?
我點了點頭。
因為,我無法在靠你才能生存下去的時候,說出愛你這句話。這會讓我有一種拿感情換取生存的錯覺。而我,寧願死,也不會拿我的感情作為交易的籌碼。請原諒我的倔強,對不起。
她穿好了衣服,提上了她來時的那個手提包。我注意到,她的手提包裏隻有她來時帶來的衣物,我給她買的睡衣,圍巾,帽子,她統統沒有帶。
她走了,在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在我用最殘忍的方式奪走了她的第一次之後,她走了。
她甚至不肯等到天亮再走。
我沒有出去追她,她一向是這麼倔強,我知道我追不回她。
我像一灘爛泥一般躺在床上,感覺渾身都沒有了力氣。我從床底下摸出以前剩下的啤酒,咬開瓶蓋,一口氣喝掉了一瓶。
真難受啊。我想,真的好難受啊。
我記得在畢業聚會上,王雨宣布她要和蘇俊結婚的時候,我也是這種感覺。
我就是那個躲在陰暗處的失敗者。
我將床單仔細的疊了起來,放在箱子最底下。這是她留下的唯一東西了。
走吧,走吧,都走吧。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閑來無事,跟大龍吃點燒烤或者火鍋,喝點啤酒,寂寞了有島國片陪我,難過了有酒,無聊了有煙,這樣不是很好嗎?幹嘛去奢望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呢?
音響裏傳來了滴滴聲。
我點開跳動的QQ頭像,一行黑字跳了出來。
肯不肯告訴我你在哪?
我要瘋狂了。我快要崩潰了。徐菲離我而去,周明玉這個瘋子卻還在不死不休的纏著我!
我很丟人的哭了,我瘋狂的敲擊鍵盤,我對周明玉說: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我?
周明玉沒有回答,而是重新將這個問題發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