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牛頭村(1 / 2)

大力背著半人高的柴火,拖著滿是傷痕的身體蹣跚的往家中走去。每走幾步那傷口的撕扯便是疼的他咧歪著嘴直抽氣。

大力姓朱名雲,這也使得他在一群李一刀,王二虎之類的名字中略顯不同。這麼像樣的名字他父母可是取不出來,這是三叔托幫裏的秀才給他起的。

說起他三叔朱明,也是一個狠人,從小不聽父母的話,不願老實做一個莊稼人,整天拉幫結派,與相投的其他三人義結金蘭,在小鎮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硬是拚出了自己的勢力--野狼幫,手下更是帶領著幾百號人。

每當和別人提起朱明這個親戚,朱父總是神采飛揚,滿臉驕傲,那可是牛頭村近百年來唯一一個混的風生水起的人物。當然這裏說的唯一,並不包括家住村頭而離村十多年卻渺無音信的崔力。

那崔力本是村頭的混混,經常幹些偷雞摸狗的事,都是同村人,大家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直到有天他把主意打到了老村長家閨女身上,想要對她施暴。恰巧被朱父撞到,壞了他的好事。全村人都覺得不能再讓他待在村子裏,便一起將他驅趕出村,至今已經十多年沒有音信了。

朱雲之所以被叫“大力”,也是因為他的力氣比同齡人大上數倍,要是比掰手腕,健壯的青年都不一定能勝過他。可能是力氣太大的緣故,反而將他是牛頭村最聰明的孩子的光輝遮了下來,就這樣,“大力”這個綽號也便被村裏人喊了起來。相比村裏其他孩子一直“二蛋”、“狗子”、“二愣子”的被稱呼著,“大力”不知道好聽了多少,朱雲經常這樣自我安慰著。

朱雲長得和他父親一個模樣,黑黑的膚色,並不算高大,屬於扔在人群中表現不出來的那種類型。但是他的內心卻同力氣般,比同齡人強大太多了。當別的孩子滿腦子撿柴、種地、娶婆娘、生娃娃的時候,他卻幻想著能走出這破落的小山村,去見見三叔說的外麵的世界。朱雲一家五口,除了一個賣身到小鎮中員外家做雜役的兄長,早已離家多年,僅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家看看,留下幾個銅板便又匆匆回到鎮上去;朱雲還有一個小妹,整天跟在自己自己屁股後麵“二哥”“二哥”的喊個不停,這也使朱雲很疼愛這個小妹。朱雲家裏排行老二,今年剛十歲,家境十分清苦,一年到頭,別說葷腥,能吃飽飯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數。

天空漸漸蒙上了一絲黑影,朱雲終於拖著疲憊的身體到了村口,看一看懷裏布袋中滿滿的山果,想到小妹流口水可愛的模樣,腳下的步子不覺快了幾分。剛到轉彎處,卻被一個行色匆匆的黑衣人撞倒在地,這使滿身是傷的朱雲發出一聲哀嚎,那人影卻迅速離開、消失在夜色裏,隻留下一個背影。

剛想要破口大罵的朱雲望著那背影卻是一怔,喃喃道:“有點熟悉的感覺,是誰呀?”來不及多想什麼,朱雲晃了晃有些發懵的腦袋,將肩上的柴火勒緊,急忙往家中走去。

老遠便可看見那黃泥圍成的土牆,遍布的褶子記錄著一次又一次的修補。幾根被歲月衝刷的泛著黑色黴團的大木撐起那茅草與爛泥糊的黑屋頂。這便是朱雲的家。

“該死的,我又沒得罪誰,竟然刨我們家的老樹!”

屋後傳來朱父的謾罵聲。朱雲尋聲過去,就看到父親正“吧嗒”“吧嗒”撐著煙槍,雙目盯著樹下被翻得淩亂的泥土,樹皮般的老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

“大力!他爹!開飯啦!”隨著朱母的呼喚聲,一位老婦從屋中走出,四處張望著老伴與兒子的身影,歲月的艱辛卻掩飾不了那雙目中的慈祥。

“哎呀,大力,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當看到朱雲滿是傷口的身體和那破爛的衣衫,朱母急切的上前腳步問到。

“沒什麼,撿柴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朱雲撓撓頭,裝成不小心的樣子。他可不願讓母親知道自己為了一塊石頭而搞的這麼狼狽。

匆匆的吃完晚飯,朱雲便疲憊的癱在炕上,小妹也是沒有像以往那樣纏著朱雲做遊戲,反而是細心的用朱父磨的草藥膏塗抹著朱雲的傷口,感受到從傷口傳來的陣陣抽搐,即使年紀尚小,也是覺得陣陣心疼。等她塗完藥膏,卻發現朱雲早已疲倦的鼾睡在炕上。伸出小鼻子輕輕嗅了嗅,一臉詫異的嘀咕道:“奇怪,每天二哥回家不都是一身汗臭麼,今天怎麼會有花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