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分鍾,聶川的眼睛裏是裏斯與塞斯頓對峙時候的身影,但是在這兩人相互交錯的身影中聶川卻不知道怎樣拉回自己。
當第一節的比賽結束,DK死咬著AZU,比分差距維持在十二分。
大家回到了高登教練的麵前,等待著教練的指示。卡洛將水遞給尤因,尤因的手指還在顫抖。
“為什麼要猶豫呢?就算沒有射中,我和黑山也一定會把籃板球搶下來。”卡洛一把扣住尤因的指尖。
“你可真會說大話。”尤因無奈地扯了扯唇角。
“好像是有一點自大。埃德加和巨石都不是好對付的。不過你總是追求最完美的射籃,這是好事。但現實中沒有完美,哪怕號稱瞬間出手的本·羅賓斯也無法做到百發百中。”卡洛仰著頭,將手摁在尤因的腦袋後麵。
高登教練的戰術並沒有做出太大的調整,仍舊強調要所有隊員們發揮自己的風格。
“我希望你們去享受這場比賽,享受並不意味著隨波逐流。你們一直被AZU牽著鼻子,雖然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們先發製人。但比賽的每一分每一秒,應該是抓在你們自己的手中,而不是被AZU死死扣著。如果被AZU掐著咽喉,我不相信你們會覺得快意。尤因,整場比賽你隻拿到了六分,這不像你。”
尤因咬緊了牙關,他自己的問題,他自己很清楚。
但是清楚是一回事,可是克服卻是另一回事。
“孩子,你的麵前是懸崖。你總想要逃避和猶豫,觀望著最佳的時機,但每次逃避和觀望都會讓你離懸崖越來越近。要麼抱著必死的決心縱身一躍,也許可以去到對岸更加寬廣的地方。要麼迫於無奈最終跌落下去。”高登教練的目光極有力度,尤因仿佛被狠狠推了一下,起了一身冷汗。
尤因下意識扣緊手指,將卡洛的手指捏的咯咯作響,卡洛明明覺得很疼,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裏斯就坐在聶川的身邊,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朝聶川伸出手。
聶川江水瓶的蓋子擰開,遞給了他。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就算一句話沒有說,也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
裏斯仰起頭來,喉頭湧動,聶川看著對方忍不住開口。
“我好像一直都跟不上塞斯頓,雖然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被他影響了,但是卻沒有辦法控製。裏斯,你有過這樣的感受嗎?好像自己怎麼努力都在對方的領域裏。每一次以為自己就要跨越出去了,可卻一次又一次失望地發現自己仍舊在塞斯頓的掌控裏。”
“我當然有。”裏斯將水扣在椅子上,側過臉來看向聶川,他目光是坦蕩的,“DK與AZU的第一場練習賽。我對陣賽斯頓·林德的時候。”
聶川愣住了:“你……你也被賽斯頓……”
“是的,隻是二十分鍾的比賽,我就在賽斯頓的手上失掉了二十六分。”
這怎麼可能?
聶川睜大了眼睛看著裏斯。但是以裏斯的性格,他是不會去安慰任何人的。但是聶川怎麼也想象不到裏斯也有受製於人的時候。
“我越是努力,越是讓自己更快,賽斯頓就能讓我錯的越離譜。而且我的體能消耗的很快,雖然隻是練習賽,但是我輸不起。”
聶川知道,裏斯雖然看似很冷淡,但他很執著。這種執著並不是對勝負,而是對另一個層次的執著。
“我輸不起,是因為我知道,如果這場練習賽,我無法從賽斯頓的掌控中抽離,那麼下一場比賽可能就是總決賽,我仍然會浪費大把時間來適應他。而我浪費不起。所以我知道你的感受,腦海中不斷重複著那個自己無法超越的瞬間的感覺。你會懷疑自己,會覺得很無奈。”
“然後呢?”
“然後……康納直接踹了我一腳。他說最討厭我這種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自大狂。”
“康納?”聶川一點都想象不到性格溫和的康納竟然會做那樣的事情。
可是看現在裏斯和賽斯頓勢均力敵,一點都想象不到曾經被賽斯頓克製的困境。而且,DK去年和AZU在總決賽裏並沒有碰麵,也就是說裏斯與賽斯頓交戰的機會其實並不多,也就是那麼一兩次的練習賽而已。他是怎樣調整自己的?
“你是怎樣抹掉腦海裏那些賽斯頓的影子,把自己找回來?”
“我會聽範吉利斯的《征服天堂》。”裏斯淡淡地回答,他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聶川現在的狀態。
“《征服天堂》……你以為自己是亞曆山大嗎真自戀。”聶川好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