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又往前行駛了一段之後,秦青卓輕聲說了句“那也挺好的”。
兩個人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江岌問了句“困麼”,秦青卓搖了搖頭。
“那就聊會兒吧,”江岌說,“還有挺長一段路。”
“聊什麼?”
“隨便。”頓了頓,江岌又說,“實在不知道聊什麼就算了。”
他聽上去有些冷淡,秦青卓好一會兒沒說話。
他在想幾天之前他與江岌絕不會進行這樣的對話,江岌總是順著他的,每句話都能聽出他有多麼喜歡自己。而現在因為自己的退縮和逃避,這段感情無可避免地產生了變質。
他靠在椅背上,看著一片昏黑的前路,內心忽然湧出了些許悲涼。
“那就聊聊我吧,”秦青卓說,“你還願意聽嗎?”
江岌朝他看過來一眼。
事實上他是有些意外的,沒想過秦青卓會主動地聊起自己。
“你願意講,我就願意聽。”江岌說。
秦青卓靠在椅背上,微微出神地輕聲說:“從哪兒聊起呢……”
他經歷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由車禍作為分野,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就好像已經度過了兩輩子那麼長。
“以前的事情,媒體都快報道爛了,而且也沒什麼好講的,就講講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吧。我好像沒跟你說過,我的這個病是什麼時候得的。”
“四年前那場演唱會麼,”江岌說,“還是更早?”
“那場演唱會往前半年,其實就已經有了癥狀。”這段過往秦青卓來不願意回憶,也從來沒跟別人說過,光是這樣講出來,他就已經覺得胸口的位置難受極了,但他還是語速很慢地說了下去,“會經常耳鳴,耳膜像是被堵住了,呼吸和吞咽的時候,能聽到耳朵裏有氣流的聲響。”
“當時正在全國巡演,公司安排的日程太緊,算上趕路的時間幾乎是一兩天一場,一連唱了三十多場,最初還以為是太累了狀態不好,所以沒怎麼當回事兒。而且演唱會的門票也全部提前售出了,總不能因為這點情況就臨時取消計劃讓歌迷失望,所以就堅持把剩下幾個城市的演唱會唱完了。”
“到最後幾場,狀態就變得有點糟糕了,嚴重的時候會聽不到耳返的聲音,跟不上拍子,也聽不清音準,去巡演當地的醫院看過,但醫生沒經驗,咽鼓管異常開放癥這種病又不算常見,所以一開始隻當作了普通耳鳴來醫治,吃了藥也不見好轉……”
秦青卓記得,自己的“風評”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變差的。
真正意識到這一點,是在他打開自己的主頁,看到一條粉絲留言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