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斯美好,卻不若簡遲淮金黃碎色下的一抹黑發。
有人說,你從來不會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慢慢愛上一個人的,往往愛上,是一瞬間的事。
刹那驚鴻,賠上一世的溫情愛慕,褚桐不由挽唇,她都能感覺到一顆堅硬的心,化成了一團最柔軟的水。
半島豪門。
簡遲淮在洗手間抓著褚桐的手,一遍遍給她衝洗,打上手工皂,讓她搓揉,再將手放到水龍頭下方。她雙眼紅腫,腫得就跟核桃似的,簡遲淮取過旁邊的毛巾,濕過擰幹後給她敷眼睛。
她坐在床沿一動不動,眼裏都是黑暗,也沒有說話聲,褚桐握住簡遲淮的雙手,半晌後,他將毛巾拿開,“看看你這張臉,還能看嗎?”
兩眼很不舒服,褚桐想去擦拭,簡遲淮按住她的手掌,“不要亂動。”
她嘴唇輕抿,頭靠過去挨著男人的肩頭,“殷少呈忽然宣布訂婚的事,已經夠突然了,沒想到江意唯又成了這樣。”
“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我早跟你說過不用管。”
褚桐兩手攤開,望著自己的手掌心,“我自認為能處理得好,自認為對這個圈子已經越來越熟悉,完全能駕馭,可是……當我看到江意唯渾身是血躺在那的時候,我才清醒過來,這個圈子裏的人真的太可怕了。他們沒有一點真心,為了讓自己脫離出一些醜聞,就變著法子將她人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人和人之間都戴著張可怕的麵具,這一刻對你好,下一刻也許就能聯合別人出賣你。這又是種惡性循環,全是謊言,全部是謊言啊……”
“褚桐,”簡遲淮握住她的手,“都過去了,別再瞎想。”
“如果不是樓沐言把江意唯拉下水,我就不會想到讓殷少呈當眾承認她,如果不是我的自作聰明,殷少呈不會訂婚,如果殷少呈不訂婚,江意唯的孩子興許就不會打掉……”
簡遲淮聽她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他伸手抱住她的肩膀,“跟你有什麼關係?殷少呈如果不在今天訂婚,他也不可能去娶江意唯。”
“簡遲淮,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事情?”褚桐抬起小臉,簡遲淮伸手捧著她,小小的一張臉上寫滿困惑和痛苦,“不光對江意唯,我之前那麼多報道也是,捕風捉影後被我們隨心所欲的發揮成能吸引觀眾的緋聞。我沒想過那些新聞對別人會造成怎樣的影響,也許,我渾然不知間拆散了一對情侶,也許,某個明星的自殺背後,都有我們這些推手,簡遲淮,我忽然覺得,我怎麼那麼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