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聲謝謝,然後起身走出辦公室。回到病房區,她在門口往裏張望,宋阿姨的那張簾子就沒再掀開過,褚桐扭頭離開,沒過多久,她拎了個果籃回來。褚桐沒做猶豫,抬起腳步往裏走,掀起簾子的刹那,宋阿姨抬起頭,看到她時,詫異萬分,“你,你怎麼會在這?”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形容消瘦,皮包骨頭似的,一雙眼睛陷進去,“她是?”
褚桐走過去,將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宋阿姨,我方才去了趟醫生辦公室,有些情況也問了個大概,您放心,你們要不想被人知道,接下來的報道就到此結束,隻是我想不通,叔叔身體都差成這樣了,為什麼還要做腎髒摘除?”
宋阿姨蒼白著臉,坐在椅子內動也不動,這時的男人迫不及待開口,“和她沒關係,我老婆和我家人都不知道,是我自己要做的。”
“但據我所知,您腎髒並沒有問題。”褚桐壓低聲音,彎下腰,“為什麼呢?”
到了這種時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男人嘴唇微張,“為了給我看病,家裏已經欠下一屁股債,我是將死之人,不能再害人了,我兒子馬上要考研,現在,我身上也就這點東西值錢。”
褚桐聽到這,雙眼圓睜,“你,你是說你把腎賣了?”
“對,我一不偷二不搶……”
“但這是犯法的!”
男人情緒也有些激動,“我犯多大的法?我得到的三萬塊錢,我是給我兒子交學費用的,我沒幹壞事!”
宋阿姨見狀,站起身拉了褚桐一把,“別說了,這是我們自家的事,那天真不該把記者招來,你走,你出去,以後再也別管我家的事。”
褚桐被推了出去,她回頭看眼,那張簾子又被拉上了。這是件很現實的事,一個做父親的在這個世上最後能做的,居然是出賣自己的器官,給兒子留出讀研的學費。
回去的路上,褚桐心緒繁蕪,路過爸媽的小區,居然看到門口的水果店是關著的。褚桐大驚,忙驅車進去,她停好車進入樓道,正好看到鄰居下樓,褚桐打了聲招呼。
對方笑意盈盈點頭,“褚桐,你好久沒過來了吧?”
“是啊,最近都挺忙的。”褚桐邊說邊往裏走。
鄰居回過頭,“這點上,我還真得誇誇你老公,前幾天他過來的時候都好晚了,我還尋思著你怎麼沒來呢?”
“我老公?”褚桐頓住腳步,“您確定?”
“當然,想讓我誇你老公長得帥你就直說,我是不會看錯的。”
“您還記得是哪天嗎?”
“沒幾天前,好像是周一吧。”
褚桐帶著疑惑往裏走,腳下猛地又是一頓,周一?那不就是簡遲淮說他朋友有事,將她匆忙送回半島豪門的那天嗎?他怎麼會來了這?
來到家門口,褚桐掏出鑰匙打開門進去,這會還沒到晚上,屋子裏應該是亮堂堂的,可窗戶都被厚重的窗簾給拉上,房間門猛地被打開,李靜香從裏麵出來,“吉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