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起女兒,親吻她的額頭,聲音落低,似乎不想被女兒聽了去,“你心疼歸心疼,那個孩子是你姐姐抱養來的,你即便疼愛,但不能疼她多過於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啦,”褚桐抑製不住輕笑,“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你也不是來跟我商量的,用我的性福做要挾,我能不妥協嗎?”
褚桐湊過去在他臉上親吻,“好了好了,我老公最好。”
簡遲淮是最吃她這套的,話已至此,也就答應下來了。
翌日,褚桐回到易搜上班後,簡遲淮也跟她規定過,每天隻能出去四個小時,要不是看她實在閑不住,他才不會答應她。
褚桐開著車出去,四個小時,去掉路上來回的時間,也隻夠她做一次采訪。
來到約好的地點,褚桐按響門鈴,這是個高檔小區,她在門外站了許久,才有人小心翼翼將門打開道縫,一看到她的臉,傭人這才將裏麵的保險鏈徹底解開。
“您好,謝先生在嗎?”
“在,你是易搜的記者吧?”
“是。”
褚桐說完,跟著傭人進去,她戴上鞋套往裏走,謝律師和他的夫人都在客廳內坐著,見到褚桐,還算客氣,並邀請她入座。
褚桐抬頭,看到牆上掛滿了孩子的寫真,她目光落向對麵的夫妻,謝先生謝太太都還年輕,隻是這個官司也有一年多了,兩人顯然是精力交瘁。
謝律師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樣子,目光同褚桐對上。“本來,我是不願意接受媒體采訪的。”
“是,您能答應,我很開心。”
謝律師雙手放在一起搓揉,“真的,這件事對我們的打擊太大了,不止是名譽受損,還有……哎,親戚們三三兩兩上門,本來都以為是我親生的孩子,可現在他們也知道了……”
“謝先生,既然事情已經出來了,您就別想這麼多了,這案子一直拖著,照理說,您的勝算非常大。”
“那當然,”謝律師是數一數二的皇牌律師,“他即便是捐贈了精子,但事先也有合約的,我也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麼途徑知道的,所以我把當初的醫院告了。隻是這件事,影響太大,我太太身子本來就不好,再加上還要來搶孩子,更加受不了了。”
褚桐拿著本子,卻不知道該作何記錄,對於父母來說,誰要跟他們搶奪孩子,那無異於是在他們身上割肉啊,“那現在的局麵怎樣?那邊還不肯放棄嗎?”
“法院不可能把孩子判給他,可他現在出具了一份鑒定書,說是他再不能生育,又是家裏的獨苗。反正,就這麼拖著吧,我們也不怕了。”
正在說話間,有陣細微的腳步聲從另一邊傳來,褚桐扭頭望去,看到一名三四歲的男童,睡眼惺忪的樣子,鞋子也沒穿,模模糊糊開口,“爸爸,媽媽。”
謝律師率先起身,一把將他抱起來,聲音中帶著寵溺,“又不穿鞋下床了。”
“寶寶沒找到鞋子在哪裏。”
謝律師找了圈,才在沙發跟前看到了拖鞋,他走過去替兒子拿起後穿到腳上,謝太太輕挽嘴角,“我先生非常非常喜歡孩子,對我家兒子的好,多過於我對他的,而且他做事又有耐心,真的,我一直覺得我們應該是最幸福的一家。”
“這也算一次磨難吧,闖過去就好,”褚桐起身,指了指牆上的照片,“我想拍些照,我不會曝光孩子的臉,到時候會用馬賽克遮去,可以嗎?”
“好。”謝律師輕點下頭。他轉身要把孩子抱進房間,那男童卻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爸爸,我不要離開你,不要離開媽媽,我想住在這。”
謝律師一驚,拍了拍兒子的後背,“寶貝乖,你不會跟我們分開的。”
“嗚嗚嗚嗚,”男童開始哭出聲來,“奶奶問我,要是有叔叔問我,喜歡和爸爸媽媽在一起,還是要被陌生人帶走,問我怎麼說。爸爸,為什麼陌生人要帶走我?”
謝律師眸色微沉,旁邊的謝太太禁不住紅了眼眶,褚桐看了,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寶貝乖,不會有人將你帶走的,你是爸媽的心肝寶貝,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爸爸,我以後會聽你們的話,別把我送走。”
任是再鐵血的男兒,聽到這樣的話,都會為之動容和顫動。
這孩子雖然不是謝律師的骨血,卻是他一手養大的,其中的感情,又有多少人能明白?
褚桐做完訪問離開時,謝律師手裏還抱著兒子,孩子先前顯然沒睡好,應該是被噩夢驚醒的,這會躺在爸爸的懷裏,他睡得很熟、很是安詳。
褚桐出去後將門輕輕關上,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陪著自己的孩子成長,一直在身邊,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