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將手裏拎著的包放到桌上,從裏麵拿出一個資料袋,她首先抽出一份協議書,“在我婆婆動手術之前,我們跟醫院就已經簽訂好了這份等同於免責書的文件,手術的失敗,我們不會怪責醫院。”
龐蘇擰緊眉頭,褚桐朝她看眼,一手落到龐蘇的肩膀上,示意她坐下來。
簡遲淮比褚桐,就晚了洗一個澡加換衣服的時間,他驅車來到醫院,到了醫院門口,卻沒有把車開進去。
下了車往裏走,腳步如有千斤重,簡遲淮並不想再重新麵對。他在家裏翻了圈,沒找到當時的協議書,他想著醫院還有一份,他所能做的,就是簡單明了的說明一切,然後再離開這個鬼地方。
來到扶願樓的會議室門口,簡遲淮卻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他居然看到了褚桐,一群人,就隻有她一人站在那,白色的襯托之下,她一身黑,顯得尤為明顯。
接下來說話的,顯然不是醫院的醫生,那人瞪著眼,目光狠狠盯向龐蘇,“當初把這醫院交給你,不是讓你當兒戲的,你不為醫院的利益考慮,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做蔣家的媳婦嗎?”
龐蘇並不言語,褚桐卻是開口說道,“你怎麼知道她沒為醫院的利益考慮?手術失敗,是誰都不想看到的結果,但是手術有失敗,就會有成功,如今今天我婆婆被搶救了過來,你們醫院也是最大的受益方。這樣的例子,怕是在全國都很難找到吧?”
“但是她沒有估算過手術的風險!”
“怎麼沒有估算過?”褚桐朝龐蘇貼近了些,手掌輕輕落至女人肩頭,“這個手術,也是在保密狀態下進行的,換句話說,對你們醫院的損失,究竟有多大?我們作為患者的家屬,沒有哭鬧,更不存在醫患糾紛,你們卻何必要咄咄逼人呢?”
“這是我們醫院內部的事……”
龐蘇僵坐在位子上,褚桐能感覺到她的溫度從自己的手掌心內傳來。
這件事,她是必須要幫龐蘇趟過去的,隻有解決好了,龐蘇好好的,他們才能好好的。龐蘇什麼事都沒有,她沒有被連累,那她和他們夫妻之間的瓜葛,才會越來越少。
此時的簡遲淮,就倚在門口,透過一道縫隙往裏看。
褚桐打斷了那人的話,“我知道,對於你們醫院來說,一台十足把握的高難度手術,才是你們最想要得到的。我是一名民生記者,今年來的醫患關係,日趨緊張,為什麼?我曾經采訪過一位老人的家屬,他們說,老人的求生欲很強,可是被輾轉送往一家家醫院,卻始終沒有一家肯救治,為什麼?因為知道收治後,死亡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他們統一的回答都是,醫療設備不健全!最後,那個老人就死在了去往醫院的路上。相比他而言,我婆婆是幸運的。”
褚桐走到會議室的最前方,站在台上,高高眺望下麵的人,“我相信你們也知道,我婆家,是簡家,西城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我敢這樣說,如果誰提出摘下天上的月亮作為救我婆婆性命的籌碼,我老公都會毫不猶豫派人登天。在我眼中,我老公是最最孝順的人,那麼在一個孝子的眼中,最看不得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