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無比震驚的看著西瓜,看著莫名其妙就成為了陳榕他妹妹的西瓜。西瓜深低著頭,一動不動,一言不出。
“其實我早就懷疑你和陳榕師弟的關係了。從你第一眼看見他還有後續陳榕經曆這些遭遇的時候你的表現,我就覺得你們似乎並不是陌生的。隻不過當時我根本就無法想象你們會有著這樣的聯係,我最初隻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當時發生的事件太詭異而你的年紀又太小才會有那麼劇烈的情緒。還有當我看見陳榕師弟日記本上麵的這首詩的時候,我就覺得似曾相識,因為我們見麵的第一個晚上你曾經念過。後來的每一件事和你的每一個表現都讓我更加的起疑,但我還是沒有想到你們的關係。直到今天,我才終於知道原來陳榕還有一個叫陳溪的妹妹。陳榕被陳家送出黑山村的那年才八九,而他的妹妹四五歲。現在陳榕十八九歲,他的妹妹就是十四五歲。”我看著西瓜,不解的問道:“這並非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可你和陳榕師弟為什麼要瞞著我們?”
西瓜緩緩抬起頭,雙眼濕潤,流下淚水。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無助又可憐的看著我,抽泣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大家。”
“告訴我們原因。”我說。
西瓜哭著點點頭,輕輕說道:“西瓜是我的小名,因為我小時候很胖,名字裏又有一個‘溪’字,所以家人給我起了這個名字。我和哥哥的名字都是爺爺留下來的,爺爺就是按照這首詩給我們取的。我和哥哥並不是想有意瞞著你們的,我們隻是想借助鬼魅部落的力量在不涉及到二十年前的秘密之前把這件事徹底的了結。媽媽說爺爺為村裏的人驅鬼除魔作法事一輩子,從來沒有違背過自己的良心,可他卻因為做錯一件事而離我們而去。我雖然從未見過爺爺,可我不想讓更多人知道讓爺爺含恨而死的那件往事。我不敢奢求林方明能原諒我們陳家對他做過的事,可我......可我想徹底的消滅他,徹底的了結這件事,讓所有的人徹底的忘記那曾經的往事。
大叔昨天提起‘二十年前’‘陳北仁’和‘林方明’這幾個名字的時候,我的心都在顫抖,我好想告訴你們不要再去查了,我怕,我怕爺爺的往事再被翻出來。當聽到大叔說我可以不用去的時候,我覺得我似乎得到了上天的赦免,因為我不敢去麵對。我以為上天會再次幫我,讓你們此行一無所獲。可你們還是帶回了往事的真相,我才明白或許有些事情是不該被埋沒的,該麵對的總要麵對。”
西瓜說到這裏,情緒更加的不可控製,她已經泣不成聲。她一把一把的扯著自己的頭發,用她那小拳頭狠狠的砸著自己的腦袋,嘴裏哭嚷著:“是我害死了哥哥!是我害死了哥哥啊!”
嫻子和兮連忙將她抱住,阻止了她自殘的行為。
她終於發泄出來了。陳榕的不幸遭遇,她一定比我們中的任何人都要心痛,可她卻不能隨意發泄,還要裝作與己無關的樣子。現在她終於不用再掩飾了,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哭出來了,這真是難為她了,她畢竟還是個孩子。
西瓜倚在兮的懷裏,像一個被暴風雨席卷過後的雛鳥,瑟瑟發抖,疲憊不堪。
半晌後,她終於緩和了一些,孱弱的說:“自從我記事起,就總是能聽到他們說哥哥的壞話,他們都說哥哥是個怪物。慢慢的家裏人也覺得哥哥是個怪物,總告誡他不要在外麵亂說話。可是哥哥總是反抗,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看見的東西別人都看不見,他不明白為什麼他說的話別人都不相信還要把他當怪物。終於有一天,我也看見了哥哥所看見的那‘不真實’的事情。
那天我和哥哥在村後麵的山腳下玩,然後便看見了一個身著白衣的人影從空中飄過,轉眼就不見了。哥哥興奮的問我看沒看見,我點點頭說看見了。然後哥哥就跑著把我領回村裏,對村裏人說我們看見了白衣人在天上飛,這次肯定是真的。他興奮的描述著我們看見的經過,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他們都說哥哥越來越可怕,再這樣下去村裏的人都會跟著遭殃之類的話。哥哥氣急敗壞的讓我給他證明他說的不是假話,他要我告訴他們我也同樣看到了。
可我......沒敢說。那時候的我被那群人對待哥哥的態度嚇壞了,我意識到此刻站在那些大人的行列裏好像才是明智的選擇。後來媽媽來了,也責備哥哥又胡言亂語。哥哥急得哇哇大哭,他哭著對我說,西瓜!你倒是告訴他們啊,告訴他們你也看到了。媽媽轉過頭來看著我,那種不可思議的眼神讓我感到害怕,讓我第一次感到媽媽原來可以突然變的如此陌生。媽媽嚴厲的問我是不是也看到了,我麵對著哥哥那渴望的眼神,搖了搖頭。
那些人又開始紛紛責罵起哥哥來,說他魔怔的越來越深了,還說如果再不把他送走,我也會受到牽連。哥哥一直哭著問我,你明明看到了為什麼要撒謊,為什麼不幫我證明。我隻能在心裏哭著對哥哥說,哥哥呀,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們看到的都必須是假的,隻有大人們說的才可以是真的,你怎麼就不懂得屈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