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現危機(1 / 2)

令妃被芳紈攙扶著,花盆底的鞋輕緩而有節奏的一步步觸地走到了富察主子剛剛挪開的位置,緩身坐下。一旁的富察氏並不想留下惡主之名,連忙卑恭的說道:“那個,姐姐,我這也是…”

“我家娘娘隻是要教訓下這行錯差的野丫頭。”一旁的嬤嬤快人快語的說道。這個嬤嬤是富察主子身邊得臉的姑姑,也無甚忌憚的連珠炮語般講述。

令貴妃透明稀薄的臉頰透著一股著惱意,其實平時她並不想招惹是非,隻是這次情是為了芳紈,“妹妹,”令妃剛剛想說話,鷺鷥的織錦桌圍下擺打了個皺褶,錦緞料的硬硬的毛邊摩擦,一記紅彤彤的五指印子赫然的顯現在嬤嬤包含脂粉的粗糙臉上,頭上有著南珠的小扁方牽引著小拉翅的的盤髻側倒一邊。

芳紈姑姑的狠戾作風梁琦是第一次見到,著然不想昨夜的靡靡頹敗之氣,“大膽的嬤嬤,貴妃主子在這講話,怎容得爾撒野,你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是什麼樣。”嬤嬤頂著一巴掌,如吃黃連般,忸怩著往富察主子身邊靠,富察氏的人被打雖然她一百個不願意,但級別在那兒放著,雖說自己是個在旗的主子但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心中暗恨生:魏小玉,你一個下白旗包衣與漢族混的種,竟敢在我這兒作威作福。

令妃靜觀這一幕利手打人的場麵,微微蹙眉,好似知道富察氏她們不會罷休。淡然地叫過芳紈,“妹妹啊,芳紈姑姑性子直,前些年掌著司服所時僅僅有條,老佛爺就待見做事麻利的人,你就容她們幾天吧。”言辭恭謹而懇切。

富察氏漲著薄薄脂粉都蓋不住地惱,看著上了年紀還是粉黛佳人的令貴嬪,雙眼閃爍言辭怠慢的道:“人都挨了打,罰也罰夠了,就當是她的吧,扯出一竿子見不得人的事,司服所的臉麵也是掛不住的。隻是姐姐你平日裏虔敬大度,此時為何管起這一攤子閑事來。”杏眼含怒微漂向令妃,魏佳氏知道富察讓了步,也忍了怒平和的道:“是姐姐倉皇,唐突了妹妹,在這給妹妹陪不是了,妹妹大度…”連連笑著迎著,芳紈姑姑在旁邊也有些窘迫了,令娘娘都曲尊了。自己也就隨著謙和了。

芳紈扶著令妃娘娘回主閣去,一路上梁祺,錦顏扶著被打得七零八落的羅綺,步伐也不甚穩健,說是打得其實是嚇得的,三年一直以來羅綺做事謹慎妥當,絲毫無紕漏。這次之事真是天降橫禍,一邊走著一邊嚶嚶拭淚,白色的留香縐帕子,浸得濕斑斑的。

錦顏攙著羅綺柔聲說:“羅綺,沒事都過去了就別想了。是吧,雪沁,這不都過去了。”朝雪沁眨眨眼,雪沁低頭不語,不知在尋思著什麼,腦袋低著,扁方上的垂飾有節奏的搖擺著,濃密的睫毛簾仿若粘在玉麵上的絨簾子。“雪沁”錦顏側著身大聲地對著右邊的雪沁大喊,在另一側攙著羅綺的雪沁聽著錦顏的大喊,驚蟄了一下,旗鞋歪了一下,花盆子白鞋撐子折斷,雪沁也隨著跌倒在地。

羅綺,錦顏連忙過來攙扶雪沁。雪沁在跌倒的一瞬時看到了後麵扶著紅宮牆慢慢移動的芳紈姑姑,緩慢的行動猶如一遲暮老人,雙腿蹣跚著困難的移動每一步。宮牆打下夕陽的橘紅色餘暉,帶著姑姑慢慢的走來就像一幀幀動畫的鏡頭。也許這個女人曾經在宮中擁有驕人的地位,統領這一所之宮女,做得一手人見人愛的出眾夥計,或是得主子老佛爺的成愛加官進爵。但終究有芳華老去的一天。而這一天會怎樣,是在角落中被人遺忘還是一口枯井埋香魂。想著想著有些惆悵,在這陌生的大宮門內進行著早成定局的人生,一個寒顫讓她全身發冷。

“雪沁,你起不起來,在不起來我們可不拉你了。”錦顏假裝訓斥的看著梁琪,前額的幾縷卷卷的額發在說話時,柔軟的晃動。

“行了,別鬧。你也不看看雪沁摔著沒。”羅綺一臉關心的看著雪沁。

“沒有,”說著梁琪拽著錦顏的胳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朝羅綺笑著說:“沒有,你看我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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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服所中空氣凝結,兩股巨大的氣流衝突對峙。一股來自前任的掌事,另一股來自現任的掌事。

碧悅姑姑雙臂壓著花梨摟雕鑲嵌銀箔板的隔層套夾桌幾,雙手擺弄著一對亮銀色瓔珞穗子的剪子,一邊心不在焉的瞥視著依在酸枝鑲螺鈿木椅上的芳紈姑姑。芳紈也有意無意的擺弄著光滑發亮的披肩流飾。

梁琪在底下看著,昨夜五更時還呻吟不止的芳紈姑姑此時的鎮定表現。像她這樣的一個好強堅毅的鐵娘子是不願意讓人看到她的脆弱的,但呻吟聲卻夜夜不止,以致司服所的老人都不願意與她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