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沁到了織造所一間相對好的屋子中,是姚蓮岐專門為她安排的,屋子中的陳設簡單卻不平乏,一切都有但不奢侈。雪沁環繞一周,最後目光落到了一麵昏黃色的銅鏡上,雪沁往前走了幾步,竟然發現了自己袖子中隱隱發著一些紅光,仔細捋開袖子看,竟然什麼都沒有,再從銅鏡中看,竟然綁了一條條的紅線。
驚愕了一陣子,再次觀看紅色的線方才消逝,雪沁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竹門微微被人扣響,聲音清脆,雪沁方才回過神來,門外站著一身月藍織錦緞子的福康安,雪沁怔了一下,還是福康安先說了話,淡淡的夾雜著身體的冰涼,瑟瑟的“雪沁,能讓我進去嗎?”
雪沁遲疑一下,但還是讓開了路,
福康安走進後,銳利的眼神平緩了一些,四下看看坐到了竹桌旁邊,隻見那平緩的桌幾上擺放著一盤紫砂茶壺以及鏤雕踢刻的一圈小杯子,寬大的茶敞,古拙的刀鋒雕刻著一個“靜”字。福康安猶豫一下,感覺到一股從不知名的方向滲出來的香氣,隱隱的環繞在屋子中,心中好像被什麼東西激起了漣漪,一絲感動莫名的湧上來,而今天的雪沁也是滿臉的嬌嫩,好像一朵沁水百合。福康安的眼光似乎就沒有離開過雪沁的身影。
這一陣帶著含意的目光把雪沁看的很驚訝,但有想起來前幾日冰冷的福康安,以及向來正派的作風反倒讓她不是那麼擔憂,但是她還是不自覺的與福康安盡量保持距離,一杯帶著清涼氣息的茶水緩緩的從紫沙茶壺中倒了出來,方才緩解了一下氣氛。
一杯茶盡之後,福康安又恢複了原來的冷峻,淡淡卻真摯的講:“雪沁,你記不記得你第一次見我的路口?”
“記得。”雪沁淡淡的講,“那時一陣驚慌,老馬脫韁,滿地的血跡,顫巍巍的車夫,我也有些緊張了,多謝大帥當時立斷殺了馬,妾身才得以活命。”
福康安又倒了一杯茶水,淡淡的水氣撲麵而來,手中擒著茶杯轉來轉去,茶水卻沒有溢出來。雪沁看著有些疑惑,福康安飲下那杯茶:“雪沁,那你可還記得在宮中險些被鴆毒毒死?”
“當然,永生不忘。”雪沁拳頭不禁握了起來,臉上也帶了些紅暈,多是義忿導致。
“那你可記得前一天的事情?”福康安冷冷的說道。
“記得。”雪沁此時已經低下頭,隻有簡單的兩個字。
“那你想過回宮報仇嗎?”福康安的臉有些黯淡,靜靜的等著雪沁的回答。
雪沁被福康安的一陣問話,不禁心中有些忐忑,仔細想了一下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坦蕩的講到:“能留著這條命在已經是幸運了,著實沒有報仇這種想法。”
福康安迷惑的看著雪沁,這個自己救過的女子,連自己都看不透,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好像如小姑娘一樣單純,但又隱隱的有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在,卻琢磨不透。苦笑一下,也許這就女子,就算你身經百戰甚於權謀也看不透她。